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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修严上了心,又给了袁宁一些指点。袁宁在书画上的天赋很不错,马上又针对章修严给的意见做了一点调整。不知不觉到了睡觉的点。章修严拿走袁宁手里的毛笔,伸手揉揉他的手腕:&ldo;不能再写了,去睡觉。再写下去,明天比赛时就写不动了。&rdo;袁宁乖乖点头,跑去刷了牙洗了脸,换上睡衣钻进被窝。章修严坐在旁边的床上看了会儿书,直至袁宁的呼吸变得绵长而平缓,他才把书放到床头的小柜上。他正要关灯,却瞥见了垃圾桶里扔着的小卡片以及小卡片上写着的&ldo;广告语&rdo;。章修严皱了皱眉,把台灯关掉。屋里陷入黑暗。章修严很快进入梦乡。 入梦酒店的被褥虽然柔软干净,章修严却还是拧紧眉头。陌生的空气、陌生的气息、陌生的一切,让他在梦里翻了个身。章修严隐隐听到有老师在讲课,抬眼看去,是高三的班主任许老师。许老师戴着黑框眼镜,鼻梁有点塌,嘴巴有点憋,有张能把死人说活的利嘴,班里人都被他找去单独谈话过,谁的眉头一动,他就能晓得对方想做什么。就连他这样不爱说话的人,许老师也能一眼看出他状态不对,让他去校医室量个体温吃个药。章修严头有点疼,竭力想听清许老师讲课,却发现只能看见许老师瘪下去的嘴唇一张一合,什么声音都听不清。难道发烧了?章修严想摸摸自己的额头,另一只手却提前捂在了上面。很快地,旁边的人站起来向老师报告:&ldo;老师,他生病了,我扶他去校医室看看。&rdo;这声音有点陌生,仿佛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的。章修严循声看去,只见身边的人身影纤细,脸庞被灿亮的阳光笼罩着,怎么都看不清晰。这不是他的同桌。这是谁呢?他总觉得那清越明亮的声音听来有些耳熟。旁边的人得了老师的许可,伸出纤弱的手扶起他。明明那么纤细、那么瘦弱,却稳稳地撑住他的身躯。章修严转头看去,却还是看不清晰,只觉得这少年身上干净温柔的气息熟悉得叫他眷恋。到底是谁呢?沿着校道往前走,两旁的树木刚长出新芽,都鲜嫩得很,只有偶尔间杂其中的青松显出几分老态。风徐徐吹来,好像带来了春天湿润的、新鲜的花香味。章修严说:&ldo;我自己走。&rdo;旁边的人含笑说:&ldo;好好好。&rdo;扶着他的手却没有松开的迹象。前方的路变得很漫长,章修严不由得加快脚步,想快点走到校医室,看看自己是不是烧坏了脑袋,居然会觉得这样一直走下去也不错。这不正常。不正常的想法应该被纠正。也许是因为他心里这般急切,校医室终于出现在眼前。他松了一口气,但又有些失落,又忍不住转头看向身边的少年。少年的模样还是看不清晰,只有少年身上那种干净美好的气息围绕在他周围,叫他每一下呼吸都被它笼罩其中。章修严眉头微微皱起,不太明白心底滋长着的、氤氲又朦胧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少年的声音温柔清亮,如同山中叮咚作响的泉水:&ldo;放心,我不走,我送你进去,在旁边看看书,等你吃了药或者打了针再和你一起回去。&rdo;他又不是怕少年离开。章修严在心里说着,迈步走进弥漫着淡淡药材味道的校医室。校医室的小病房,狭窄却干净,窗户很大,非常明亮,不像一般病房那样阴沉沉地叫人难受。章修严转头看去,想要把身旁的少年看个仔细,那种亮亮的光却怎么都挥不散,把少年整个人都覆笼住,叫他没法窥见那张他极为渴望看清的脸庞。少年果然陪伴他到打完针吃完药。这个学期结束后,他们就要毕业了。章修严见少年在一边安静看书,突然开口问:&ldo;你要考什么大学?&rdo;少年合上书,脸上好像带着点儿笑意。他说:&ldo;我吗?我和你一样啊,我也要考首都大学,以后我们可能还可以继续当校友呢。&rdo;章修严心里莫名有点欢喜。两个人回到教室上课。午后的风催人入睡。不知不觉间,身旁的少年趴到了桌子上,两条纤细的手臂微微弯起,弯成最适合枕着的姿势,脸蛋藏在里面,只让人看见他细柔的乌发。那头发真漂亮,乌黑柔软,风一吹来,它们就跟着风微微拂动,像小小的羽毛一样扫在人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