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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他还跑得快。山东在这方面的调整也是很快的。他们原来是援建,过来以后我们把情况一介绍,我们马上调整方案,他们也调整方案。我们说援建肯定是必要的,但现在是救灾与援建并行,而且救灾要先行,因为现在吃饭的问题都还是个大问题。所以他们就考虑交通,考虑大米,考虑通讯,下一步考虑生产自救。然后是对我们本地灾民的安置,我们和水务局、林业局三家,多次研究,把灾后重建方案做出来了,这个方案应该说是全市出来得最早的。6月中旬的时候我调招商局,我一直想回去交接工作,但这些事情陷在这儿,我也一直没有办法回去。我从(5月)29号出来以后就没有回去过。但里面的情况我还是基本清楚的。交通现在也正在尽力地恢复。通讯在5月底6月初通了,当时的通讯只能是应急通讯,发电机发电才有信号,所以每天通讯时间只有几个小时。
我带出来这些干部,我们第一次去北川县城,去看我们家人遇难的地方,是6月24号。
张建:“开放日”。
张康奇:对,就是那几天。
周玲:6月24号不是我们去了北川县城了吗?
张建:对,那天我们也在那儿。
张康奇:我们的干部安排在那几天去。漩坪乡的党委副书记杨邦林,他每天都在安置点,到现在他都没有到北川县城。“开放日”的时候,他可以回去拿东西,他都没有去拿。家里有一个女儿死了,到现在他都没到县城去一次。他房子没有垮,有很多东西可以抢出来的,包括今后可以使用的电器呀、生活必需品呀、衣服呀,他都没有去。他现在拿不出来了,现在已经封城了,进不去了。
周玲:您是24号回去的?
张康奇:6月24号,和我们的驾驶员,他的妻子也遇难了,也是那一天,我们一起去。原来是安排我们(5月)18号,但是没办法,一直到6月24号才去……
周玲:您觉得抗震救灾当中最难的、特别让您焦头烂额的是什么?
张康奇:焦头烂额呀?这个……有两个问题,一个问题,在等待救援的过程中最难过。还有一个问题,在最痛苦的时候,工作压力最大的时候,知道家人失去的时候,还有我们内部出现一些……的时候,现在这我是最忘不了的事情!……家里面的人……我是终身难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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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家福”与数学题(1)
访谈结束了,张康奇和我们也相对轻松下来。这个访谈有点像打仗,我感觉张康奇仿佛又进入到了地震初期那种氛围中,说话语气急促,目光锐利,心无旁骛。访谈一结束,他的语速也放缓下来,大家进入闲聊状态。
周玲忘不了张康奇的那面国旗,她问他那面国旗现在在哪儿?张康奇说很多人都想要那面国旗,但是他不愿意给,他想自己保存。他说当时有一支部队经过的时候,曾经想要走他那面国旗作为引路的旗帜,他谢绝了,他说他和他的老百姓很需要这面旗。他说不光是这面旗给他们摇下来50多架次直升机,救了他们的命,这面旗还是他们被困时的精神支柱,看到旗帜,干部和老百姓的心里都要踏实很多。
访谈结束已经是中午。张康奇留我们在这儿吃便饭。老乡已经把饭菜端上了桌。盛情难却,我们就和张康奇的同事一道在外屋的一张大办公桌上共进午餐。老刘这时候已经赶过来了,他们两兄弟在一起,自然还是要来一点北川的包谷酒。
北川茶和北川酒,地震后已上升成为北川人的两样精神替代品了。北川茶可以让人回忆,北川酒可以让人忘记。地震发生的5月份正是新茶上市的季节。北川人说以后几年很难再喝到真正的北川茶了,因为山河破碎,茶山也未幸免。专家组第一次来绵阳的时候,我们曾送给他们几盒北川茶叶,出厂日期是4月二十几号,他们很珍惜,说回去要放在桌上做纪念,不舍得喝。今天张康奇与老刘震后再聚,北川酒没能让他忘记,相反却带出了他平时最不愿去面对的伤心回忆。
一碗酒喝到一半,张康奇说,在漩坪救灾的那些日子里,和他并肩战斗的一位武警的政委很关心他,政委每天派两个兵跟着他,政委下命令:晚上必须把张书记灌醉才让他睡!说到这里,张康奇笑一笑:“我明白,他是怕我自杀。”张康奇从心里很感激那位政委。这是他在那种特殊的时候得到的最真切的精神关怀。张康奇停一停,对我们说出一个他的困惑。他说:“真的很奇怪,地震后很长一段时间,我一次都没有梦见过我的妻子和女儿,一次都没梦到过!可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