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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家的人,果真让人伤脑筋。”
原本已经安分很多的藤蔓有如忽然间接收到攻击的讯号,很快便重整旗鼓卷土重来,纪沫说着话有些分神,就在这分神的一瞬,栗湛一个手势,触手狠历的向他攻来,用力之大几乎将纪沫的左肩穿尽了不止一寸,纪沫疼得脸色青白,紧接着,他被藤蔓绕过左肩血肉模糊的血洞整个甩到了四周的石壁上,又被狠狠摔至石台上面,缩骨后的身体,被击打时的痛感是平日里的数倍,何况这样致命的攻击,纪沫痛的在台子上蜷成一团,最终还是遏制不住,咳出好些殷红的血。
“阿堇,阿堇!——”
栗湛抽出刺进邱云后颈的银针,看着那人身体在自己面前软软瘫了下去,再看四周,确定一干人等已经悉数陷入昏迷之后,无趣的笑了下,对纪阡做个抱歉的手势,“我没想到这东西这么没用,最后还要劳烦叔父亲自动手,真是抱歉。”
“做出这东西的时候你也只有十几岁。”纪阡点起烟惬意的抽了一口,“若不想要,烧了便是。”
“哪来这么多空闲时间。”栗湛笑容腼腆羞涩有如少女,过了一会儿,他随手把烟头熄灭在藤蔓根部,原本还猖狂不可一世的巨型触手在主人面前半点脾气也无,他自怀里掏出地图,朝自己的叔父深深鞠了一躬,“接下来该去取那玉石了——怎么,看到养子如此优秀,心有不舍了么?”
“如果过了这一关还留着命的话,倒不失为好苗子。”
“是。”
栗湛收起地图,跟在名义上的叔父身后,纪阡,可能大陆的人对其并不熟悉但在港岛,这个名字却几乎可以说是无人不识,人尽皆知,赫赫有名的黑道教父,据传闻有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势力,这些年,这个男人为了心中计划,一直在四处搜罗拥有特殊技艺的年轻高手,其中就包括了身为制药师的自己,若这纪沫真能大难不死,收入麾下也是好事。
其实栗湛从正统意义上来说并不能被称为单一制药师,他研究的范围很广且杂,譬如足以使生物产生异变的滴液和作用连军部亦不甚了解的药物,而且他好玩,性子狠烈,又淡薄人命,所以长久以来,并不受军部的喜爱,这也是军部之所以会把相当大一部分工作量及机密制剂交给另外制药师的原因,按他的性子,不定什么时候就顺手在绝密药剂里加上点什么有趣成分,再装着若无其事的交出去,就像覆在骨头上的软肉,轻触上去是柔软温顺的,但再用力就会被狠狠刺穿,听到纪阡这样评价的时候,他也只是柔和一笑,未置一词。
算得了什么呢?栗湛在心里对自己说,之于纪阡来说,自己这个除了大脑构造精巧了一点之外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年又算得了什么,只要纪阡愿意,随时可以终止自己的呼吸,就像被他设计遣人虐杀的军部另一名药剂师柴羽一样,被迫将心脏停跳在如花的年龄,甚至于死去之后魂魄还要受制于人,得不到安息,这个残虐的教父,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才是最为可怖的魔鬼。
栗湛自认永远都忘不了,纪阡第一次见成年后的他的情景,那还是四年前,自幼时便分别的世叔站在制药室一堆瓶瓶罐罐中,大衣领里埋着一张冷峻而俊挺的面容,带出那样一点肃杀的气息,笑得残忍而不动声色。
简直肃峻而严厉,如一柄雪亮长刃一般,杀神样的男人。
这样的男人永远只能作为上司去信奉,却不能作为长辈去尊敬,你可以追随他,可以服从他,却永远不能信任,不能忠诚,不能将一颗心全然的托付出去。
☆、第四章
纪沫从石台上缓慢的直起身子,伸手拭去唇边沾染的血迹,喉咙里腥甜的味道让他觉得很不舒服,费力把缩骨后的身体恢复原状,这让他觉得浑身的骨骼都如同被车轮碾过般的酸痛,尤其左侧肩膀的痛楚,透过模糊的血肉一点点渗进骨头里,简直比寒气入侵还要让人感到难以忍受。
这样的距离离地面不算近也不算远,可以看到藤蔓在石台四周活动,但是石台上并没有它们的踪迹,这些邪恶的触手对石台避而远之,就好像…这台上有什么让他们忌惮的东西,要是放在平常,纪沫自己不用助力也能轻松跳下去,偏偏他受了伤使不出力,身子又疲虚,一时半会儿也不想动弹,纪沫体质偏寒,斗里又终年阴寒潮湿,所以他习惯下斗的时候在身上带几根烟,必要时候靠嚼烟草为自己提供热量,手指下意识的去掏怀里邱云塞给他的薄荷烟,一个不小心扯动伤口手一抖,拿烟的时候还掉出了一份地图。
这是这次下地前人手一份的地图,纪沫一直揣在怀里,但是放在一起的烟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