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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2年的下半年,东线战场上的形势对我们非常不利,8月份开始的斯大林格勒战役对我们所有人来说都是一个噩梦!我们几个营的兵力加在一起,只不过短短几天的时间,就打得只剩下不到一百个人。我看着成片成片的战友在我面前倒下,看着刚刚还在和我说话的他们不断的在我身旁转瞬死去,说实话,我当时是真的害怕,我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苏联人在战场上的顽强绝对出乎我们所有人的意料。
后来,战斗变成了持久战,天气也越来越冷,补给却总是无法跟上。好几个营的营长都战死了,而且原来的编制也都无法再组成完整的建制,所以我这个副连长就被就地任命为连长,负责把几个残部收编起来,再组织战斗。
我们就这样坚持到了12月,一次在一个小树林里,我们连和一支苏联的步兵小分队狭路相逢,经过几番恶战,双方把弹药都消耗的差不多了,最后没了弹药的我们就只能是肉搏战。那时,我和一个苏联的中尉扭打在了一起,被苏联那鬼天气冻得够戗的我行动远没有他们迅速,所以没打几回,就被他死死的压在了地上,他拔下枪上的刺刀朝我胸口这里砍过来,要不是我胸口处正好放着钢笔和笔记本,替我挡了一下,我肯定被他给捅死了!
当时我身上负了伤,疼得我心中发狠,就想和他同归于尽算了,于是趁他不注意抽出靴子里藏着的用来防身的勃郎宁手枪,给了他一枪,这才活了下来。天气很冷,冻得我身上的流出来的血没过多久就和衣服冻在了一起,没办法,为了活命,我只好把那个苏联人的衣服、鞋子全给剥了下来,穿在自己身上。
因为我们发生遭遇战的地方靠近波兰边境,这些年来,看过无数残酷的现实,我实在不想再打仗了!说出来我也不怕你嘲笑我是懦弱的胆小鬼,是逃兵,我当时真的就想这样,扮做逃难的难民跑回波兰去,找个合适的机会回到维也纳去找你们,所以为了怕被边境的苏联人认出我来,我把所有身上和德国有关的东西都摘了下来,扔在了那个苏联人的身上。
我白天窝在灌木丛里动也不敢动,到了晚上才敢出来赶路,可我身上有伤,又没吃没喝的,所以才走了一天,就昏倒在路上,被过路的苏联巡逻队发现了,把我当成苏联伤兵救了起来,可等我醒来,他们发现了我不会说俄语,知道我是冒充的,这才把我关进了战俘营。
我原本还不知道自己的笔记本遗失了,直到被抓进战俘营,脱光了衣服检查身体时,才发现我的笔记本不见了!我以为这辈子再也找不到那些东西了,可没想到,它们却被当成我的遗物给送到你们手上了。
我也知道万一两军事后打扫战场的时候,我扔在那个苏联人身上的身份牌一定会被当成我阵亡的证据的,到时阵亡通知书寄回家,你们一定会很伤心很难过的。所以我在战俘营里伤都还没好透,我就千方百计的想逃跑,翻墙,挖地道,能想的办法我都想了,我想利用一切机会告诉你们我还活着,可是每次我都没能成功,有一次,还被看守揍得半个月都起不来……
云,我真的不是故意不告诉你们我还活着,实在是我没有办法啊!如果早知道我当初扔的那块牌子会造成你们这些年来的痛苦,我绝对不会这样做的,就是死我也不会摘下来的!至少维罗尼卡也不会为我……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说着,赫曼痛苦的抱住头,埋首在自己的臂弯里。
“我们这三个人里,赫曼在战俘营里的时间最长,1942年年底的时候就在里面了,后来就是我,最后才是路易,只不过巧的是,苏联人把我们关在了一起,时间一长,我们也就成了朋友,在里面我们互相照顾,互相鼓励支持,否则也不会活到今天了!
要知道当初送进苏联战俘营里的人可有整整4万多人啊,可现在能活着回来的只有当初的1/4,我们在战俘营里什么苦没吃过,挨打和挨饿已经是最轻的惩罚了,每天强体力的劳动,开山,修路,还曾经被送到最寒冷的西伯利亚煤矿,每天在地下400米的地方劳动。
那里离中国的满洲里大约有500公里,冬季最低温度能达到零下40度!或许这对那些习惯寒冷的苏联人来说并不是什么可怕的事情,但是对我们来说,那里就象是地狱一样令人无法忍受!我们这一批去的时候战俘共有2500人,可回来的时候却只剩下了760个!
但是,恰恰就是这段象噩梦一样的经历使我,或者说使路易、使赫曼、使很多象我一样的老兵在回忆战争的时候心态变得无比平和,现在我最想感谢的人就是阿登纳,如果没有他,可能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