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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琛拗不过他,也就应了:“孙叔叔,此时不在宫中,坐吧。”
孙笑打小带他,虽然不是圣敬太帝君的宫人,但照顾也十分尽心尽力,知道穆琛仁慈宽厚,便浅浅坐在下首的凳上,道:“皇上,真是长大了,是大人了。”
穆琛看他屋里家居摆设都很干净整洁,道:“是啊,日子过得快,孙叔叔,你如今过得如何?”
孙笑忙说:“当年离宫时周主子给小的许多钱,这些年小的在酒楼里寻了个差事,专做面点,日子好过着呢,外面那小子,是小的捡来的孩子,跟了小的姓,也有人给小的养老送终,皇上不用挂念。”
知道他过得好,穆琛也就放心,道:“那孩子看着倒是机灵,甚好。”
孙笑偷偷看了看沈奚靖,见他坐在一旁认真听两人说话,犹豫地问:“皇上,您这个时候出宫,可是为了当年的事?”
穆琛脸上慢慢冷了下来,他说:“许久之前,周父侍病了一场,那次他告诉朕,说有机会,就来衢州看看你,如今朕终于有机会,便来了。”
沈奚靖在朝辞阁做了好多年宫人,自知道他身体一向很好,只除了当年中毒那件事,便再也没有大病过,穆琛说的,应该就是那个时候。
孙笑一听,马上担忧起来:“周主子如今身体如何?他身边可有的得力人?皇上,您回宫劝劝他,少做些针线活计,他岁数也不小了,劳心劳力还不讨好。”
穆琛点头,道:“近些年他好多了,没再病,朕年纪长了,那位不敢多说什么。”
听到这个,孙笑心里就放心下来,他想起穆琛刚才说的话,又有些犹豫地看向沈奚靖。
穆琛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伸手握住沈奚靖的手,道:“无妨,奚靖是自己人,你且说吧。”
孙笑叹了口气,起身往屋里走,不多时捧出个木盒子来。
他把木盒子放到桌上,道:“当年韩主子病的时候,宫里正乱,韩主子宫里只有陈岁和小年,那时候小年岁数不大,顶不上用,我就帮着韩主子盯了好长一段时间的药,那时候给韩主子瞧病的太医正是王大人,不知道皇上还记不记得?”
景泰年乱的时候,他爹正病着,穆琛那时候已经快要十岁,对当年的事记得很清楚,王太医正专门给他爹看病,他对他印象很深,后来柳华然突然选他做储君,王太医正就在那时候告老还乡,没过多久,他爹病情加重,没几日便过世了。
柳华然总以为那时候他看着傻,人也小,不记得这些,但他对前前后后的事都清楚得很,所以,当那年周荣轩中毒后醒来,第一句跟他说叫他亲自过来找孙笑的时候,穆琛就已经明白,他爹并不是病死。
那时候他已经虚长几岁,懂得隐忍,懂得等待最佳时机。
“朕记得他,父君过世前,他辞官告老还乡。”穆琛淡淡道。
孙笑眼眶慢慢红了起来,他缓缓打开那木盒子,里面放着一个信封。那信封有年头了,封面都有些泛黄。
孙笑颤抖着手,从盒子里拿出那信封,双手捧给穆琛。
等到穆琛接过,孙笑便低声说了起来:“宏成三十六年,我们都还在水玉宫,当时水玉宫的主位是周侍人只有十七八岁,最得先帝宠爱,有一次韩主子在院里给您做衣裳,不巧看到大皇子从正屋鬼鬼祟祟出来,当时韩主子很害怕,假装没看见他,大皇子也没说什么走了,当天晚上韩主子跟周主子说的时候,只有小的在旁边。知道了这件事。”
他说的大皇子就是废帝琰,算算年纪,那时候废帝琰也才二十多岁,跟风华正茂的周侍人岁数正相配,穆琛登基之后,隐约查过当年废帝和周太侍人的事情,对他们两个人的关系也明白一二,他只是没想到,当年周荣轩和他爹曾经知道这事。
孙笑又道:“后来没多久,大皇子便做了大不敬的事,已经变成周太侍人的周侍人也从水玉宫搬了出去,住到朱泰殿,没过多久,韩主子就突然病了,周主子去求了太帝君,这才派来了王太医正瞧病,小的记得清楚,太医正给韩主子请脉的时候脸色十分难看,只说不大好,让慢慢养着,连什么病都没说,可是第二日他再来时,却又说是得了风寒,几服药就能好,当时周主子就觉得奇怪,便让小的细心一些,每日去取药的时候如果能抄到药单或是偷到药单,便弄回来。小的不才,一共只弄到过三张。可这三张,却都不一样。”
那会儿宫里正乱,太医院虽然管的也不太严,但也到底是太医院,孙笑能弄到这三张药单,已经十分不易,这还要多亏周荣轩细心,要不然,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