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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把握?”子柏风提出的后面这句,却是更为重要,府君皱眉道,“齐太勋无关紧要,李青羊是极受器重的工部官员,而且和兵部李侍郎是堂兄弟,提任工部侍郎的呼声很大,若是没有万全的证据,实在是不宜开罪……其实李青羊或许问题还不大,但我现在正在努力做兵部的工作,让他们借由调动军队的机会,加强蒙城左近的兵力部署,若是开罪了李侍郎,恐怕之前的工作就前功尽弃了。”
子柏风沉默了,他在西京胡闹,再怎么纨绔,再怎么过分,也只是胡闹,不牵扯到公务,府君也只是责备他两句,和那些大人物们一起一笑置之就是了,譬如之前和连云平的那场冲突,把人家的中山别院都弄成中二院了,最终都是不了了之。
但是一旦涉及到了公务,那就不同了。
正所谓砸人饭碗等于杀人父母,如果真的因此开罪了李青羊,那就是死仇了。
“所以这件事,还必须谨慎。我知道你身在其位,当谋其政,不过履行职责固然重要,却也没必要为此牺牲自己的利益。西京不是蒙城,不会离了你就转不了。”府君道。
子柏风沉默。
是呀,其实就算是蒙城,离了他还不是照样转?现在他已经不在蒙城,蒙城不还是好好的?
而这里是西京,整个西京那么大,那么多的强者,比他厉害的人不知道有多少,他们不可能没有发现九婴的存在,也不可能没有什么安排。
会不会是自己多虑了?
府君摇头失笑道:“我回来西京,却也和之前不一样了,竟然劝你渎职……这件事,你自己想清楚,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不论你怎么选择,我都支持你。”
府君看着子柏风,他和蒙城的联系,似乎越来越远了,当时一腔激愤回到了西京,初衷和本心似乎已经被这些天的朝政琐事所冲淡,他站的比之前高了,心中的想法也就不同了,一城一池之地,似乎再也无法让他时时记挂在心。
但是眼前的少年不同,把不论在何地,他的心却还在那里。
在那片魂牵梦绕,山穷水尽之地。
这世界上,有许多比那里更美丽,更富饶的地方,但只有那里,才能够让人拥有如此亲切,如此心安的感觉。
因为那里,是家乡,不论在哪里都要回去的家乡啊……
而现在,西京和蒙城,被摆在了天平之上。
未来如何,没有人知道。
一些其中蕴含死气的玉石,如果埋在地下会造成什么样的危害,不知道。
得罪了李青羊,会对蒙城的驻兵造成什么样的影响,会对谈判的进程造成什么样的影响,不知道。
一切都是未知,子柏风只能拼命地看着那模糊中摇摆的指针,看看到底哪边更重要一些。
这世界上,总有许多难以抉择的选择题摆在面前。
但若不是如此难以抉择,又哪里需要去选择了?
……
“曾贤,你现在攀上了高枝,之前欠我的那些玉石,总该还了吧。”在碧水河畔的一条小巷里,曾贤被笛重堵住了去路。
和几年前的那名少年修士相比,现在的笛重无疑苍老了许多,总是热情洋溢的眼神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言的麻木与空洞,他身上的道袍已经有些破旧了,双手也变得粗糙不堪。
曾贤心中暗暗叫苦。
他借笛重玉石,还是几年前的事,那时候的他和笛重还处在最宽松的状态,他们同样带着一笔积蓄从其他地方来到西京,大手大脚地在西京过着挥霍无度的生活,他有一次他去买一些灵药,忘记了带玉石,笛重就大手大脚地替他付了账,说是借给他的。
之后,笛重说有一个比较好的机会,便离开了这片区域,没想到时隔几年之后,他竟然又在这里见到了笛重。
看来笛重是打听过他的状况,甚至知道他“攀上了高枝”,但事实上,现在的他依然入不敷出,子柏风的一个月试用期,就像是一块大石一般压在他的身上,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在辛苦一个月之后,反而被子柏风一脚踢开,而理由,仅仅是一句虚无缥缈的:“你没有傲骨。”
但就算是子柏风愿意接受他,他也开始犹豫了。
这些日子,他听到了太多的传言,关于子柏风的,关于连云平的。
连云平是整个西京势力最大的修真门派中山派的下任掌门候选人,是整个修行界里地位最高的几个人之一,而得罪了中山派,在西京真的会寸步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