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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承想,墨色未落,雪白的手腕却被有力的手一把抓住。楚如悔一愣,顺势向萧云朔看去,只见平日嬉笑邪魅的脸,此时却写满了犹豫和凝重。
“如悔,如果我想要的更多,你可还愿意帮我?”
楚如悔何其聪明,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只是话中却不见悲喜:“那要看陛下想要的是什么。”
萧云朔双眼放光,声音虽低却横溢着满腔的仇恨和霸气:“朕想要杀尽胡人,收复北方,恢复汉室,一统天下!”
钟仪眼神一晃,面色不动,只是看着豪气四溢的萧云朔,心中不知做何感想。
果然,你也想要君临天下么?
萧云朔看着无声无色的楚如悔,剑眉一皱,凑到他面前:“怎么?如悔是觉得我做不到,还是觉得自己做不到?”
眼前俊逸邪魅的脸如影像恍惚迷离,往事诸般似水中幻影重叠摇荡,最终却只停在一个紧紧揽着被子的手臂上。
萧云朔,你可知你在要什么?而你,又是在跟谁要?
水眸一动,低声一诺:“好。我帮你。”
“如此,还请钟仪公子不吝赐教寡人。”虞武帝一如那些青史留名的圣君明主,对着面前的国士深深一拜。
第十四回
既已受了萧云朔一拜,楚如悔也就不再兜圈子,问题直指核心:“陛下以为,吐壁对我大虞的最大优势,在哪里?”
萧云朔想了一下,答道:“地利。西北地势高,如果不是有黄嵬山和大江两座天险挡着,吐壁铁骑只要扬鞭策马而下,一鼓作气就可将我大虞收入囊中。”
明明是如此绝境,却可以在口中信然道出,果然不愧是大虞武帝。
钟仪继续问:“那么,陛下可有足够的骑兵应对吐壁铁骑?”
萧云朔坦言:“没有。主要是我们的马不行。南方低湿,人物矮小,连马也比北方的矮许多。我曾经尝试把缴获的北方马匹弄到南康附近放养,结果要么就生病死掉,要么就不产马驹,真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钟仪不答,却是问题一转:“再问陛下,孤竹对我大虞的最大优势在哪里?”
萧云朔这次没有犹豫:“人和。高莫虽是个胡人,却清楚地知道只有富国才能强兵,而要想入主中原,不可能再像过去一样掳掠,一定得发展耕织商贾。要说,他这民族融合实在是一招险棋!稍不留神就是当年培委部落暴动导致国家分裂的覆辙,就算是我,恐怕也不敢轻举妄动。不过单凭他这勇气和魄力,我就服他!”一想到高莫的民族融合,萧云朔就忍不住赞叹激赏,虽然对方是敌人,却不妨碍男人间的英雄相惜。
楚如悔不动声色地牵起一丝冷笑:如果高莫真有这样的见识和决断,自己也就不至于如此……
“所以,虽然吐壁占尽地利,我却觉得孤竹才是最可怕的敌人!”萧云朔英姿飒爽,谈笑风生,仿佛说的只是戏台上的戏文,而不是切身切己的国事。
钟仪也决心不再犹豫,既然答应了他,便陪他走到底。
“陛下所言甚是,只是如悔别有一点密报,是陛下不知道的。”钟仪话语轻吐,言辞间却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决心。
“哦?如悔可是在云游的时候得到了些两国内幕?”萧云朔听说楚如悔年少时期曾经云游四方,考察各国风俗名物。
“不假。”钟仪依旧是用着清淡疏远的语气,却不知为何仿佛在说着自己至亲故人的往事。“如悔在孤竹日久,符离宫中也有些知交为官,故而多得些外人不知的消息。这孤竹朝堂虽然名义上是高莫做主,但实际上杀伐裁断的却是太子高子客。陛下可能对此人有所不知,高子客虽贵为太子,却并不像其他兄弟领兵在外,而是深居内宫不出,只以政事为心。孤竹习俗虽是立长,但诸兄弟早就不满太子的‘汉儿行径’,一直在阴谋杀兄夺位。如果我们可以联合孤竹王子派死士杀了太子高子客,那么所谓胡汉融合的‘人和’也就不攻自破。到那时,只要我们趁机挑起诸子夺位内乱,再顺应孤竹汉人的民心一举北上,山东之地必为陛下所有。待君三分天下有二之后,只需修养生息,屯聚积粮,再以山东水土养漠北宝马,不出十年,便可有十万铁骑之力。届时,只需待吐壁大汗一死,江山未固之际,陛下或御驾亲征,或令一上将西向,则吐壁小儿必不在话下。如此,则霸业可成汉室可兴矣!”
萧云朔惊讶地看着楚如悔,他没想到那如闲云野鹤般出尘世外的心中竟已有如此深的惊天谋划!虽然自己确实不知这孤竹太子的隐情,不过就算自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