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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他问起她:“采青呢?为什么这几日她都不来见我?”
不过短短一句话语,采青便快乐得像条小鱼,她想游水、想唱歌,想赖上他的温暖怀抱。原来呵!这种感觉就是幸福;原来呵!幸福是种教人不舍放弃的感动。
“王爷,很抱歉,采青知道您受重伤,眼睛再也看不见后,便悄悄地离开了。”小茹说。
小茹居然说谎?为什么?她待她那么好,为什么小茹不告诉煜宸,她就坐在他身前,默默垂泪?
说话啊,采青,你该争取,不该放弃;说话啊,告诉他,你没有离开,你想一直、一直守在他身旁,时刻不离。她的心在鼓噪,却哑然无言。
“小鱼儿又异想天开了?”煜宸笑开。
“涴茹不明白王爷的意思。”小茹说。
“她肯定是去替我寻访仙人,治疗我的眼睛,有趣吧!你永远弄不清楚她鬼灵精怪的脑袋瓜在想些什么。”
小茹不回话。
“告诉我,有没有人陪采青出门?她不会照顾自己,常把自己弄得伤痕累累。”煜宸急问。
“王爷,对不起,采青离开前留下一纸书信给我,她说她没办法陪着终生失明的丈夫,她要的是能陪她走遍天涯,看尽千岳百川的男子。请王爷原谅采青,您知道她是好动、热爱自由的,她没办法……”
“被瞎子牵绊终生。”微笑僵在煜宸颊边,冷冷地,煜宸接下小茹的话。
说谎,说谎,满纸谎言!她不想离去、不愿离去,她被迫,她不得已,只要有一点点可能,她绝不走!
采青张不了口,她满头大汗,挣扎着伸手,她想拉拉煜宸的衣衫,告诉他,别误会,她在他身边……
同样的场景入了煜宸梦境,他吓出满身冷汗,从床上跃起,急喘……
怎会作这种怪梦?怎地梦中情景真实得教人惊心?她的眼睛嵌入了他的眼眶,小茹口口声声对他说谎,采青的哀恸在眼前晃荡……
煜宸甩开纷乱思绪,估量自己,是不是采青的存在影响了他?
一定是的,她不在他的估计范围内,她安静合作到令人匪夷,若非大红灯笼高挂屋檐,恐怕没人记得侯府添了个二夫人。
听说,她足不出户,对于进屋送饭菜、打理环境的下人,客客气气,没有半点王府千金的傲气。
听说她成天读书绘图,衣着打扮朴素得教人看不下去。
听说她和自己对奕,经常半晌动也不动,拧眉苦思下一步棋。换句话说,他的刻意偏心,一点都没为难到她身上。
她安适自得,恬淡宁静,她是居陋室不改其乐的陶渊明,她不嫉妒、不吃醋,平平淡淡过自己的日子。
她究竟是个怎样的女子?
多年前,面对刺客的安然,不慌不惧,令人讶异;今日,面对一个教人想造反的环境,她仍旧平静如昔。
她真不在乎别人怎生待她?真不为自己的困境难过?
他掳人、坏名节的计画,因她一句“世间多少人迷恋荣华,却偏有人视它为敝屣”改变;他迎她入门、欺她的软弱,亦让她的不反应破坏殆尽……
他到底要怎么做,才能令她屈服?
不知不觉问,煜宸走出寝居,秋雨绵绵湿了他的布靴,雨丝飘染颊边,寒意沁心,经过几道回廊,他走人后院,在她房前停下脚步。
这里够僻静了,和她的竹林小筑相当,若非需要,府里鲜少人会走进这里。
当初,安排她居住此处,是他特别吩咐,目的自然是要人忽略她的存在,而今,他的目的达到了,却丝毫不觉得快意。
轻推开门,采青没上闩,和当年他闯入她屋内一般。
她从不对人设防吗?浓眉挑起,不满攀升。
蜡烛烧得剩下短短半小截,风自窗外刮入,烛火在风中跃动。
就着些微光线,他看向屋内的一景一物。
屋子和她搬进来前相差不大,堂堂的格格嫁妆居然少得可怜,看来,她的不受宠并非从嫁给他才开始。
桌上摆了几册书籍,摊开的宣纸上蓝天白云晴空万里,和窗外的秋意全然不一,砚台里水墨未干,她才睡下不久吧!
走近床头,采青睡得不安稳,身子辗转,额间汗水串串,她咬紧嘴唇,十指扭绞棉被,几次咿呀出声,模模糊糊不甚清楚。
不自觉地,他在她床边坐下。
为什么?是她泛白双唇影响了他?是她眼角那些不知是泪、是汗的水珠子烦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