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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又不是木呆呆的人,他其实心里什么都有数,懂得好歹的……”
秋芝神情上也没有拒绝后母话的意思。
后母又说:“金一地已经过去两年光景了,记着他也没什么意思。……”
秋芝身子动了一动,她的神态表示着,她并没有记着金一地,这个话后母和她说过,她也早已表示过了。
后母还是继续说:“你和金一地的事,我一开始就和小邵说过的,我说你们并没有结婚他就出了事,小邵很开通的,说没关系的……现在年轻人,比以前的人要开通多了。可是他上次突然对我说……秋芝你告诉我,金一地和你到底到了哪一层关系的呢?”
秋芝没作声,她只顾低着头,用手剥着旧小床架上木榫头毛毛的木质,那张小床她从小就睡,榫头被剥得凹陷下去了。
后母仿佛轻轻叹了一口气,没再说什么。
那以后,小邵一直没有再来约她,也没再到她的单位和家中来。秋芝回父亲那里时,偶尔还会看到他,他依然向父亲和后母说着什么社会新闻和社会传闻,说得神采飞扬的样子。父亲还是默默的,后母含了一点笑看着他。秋芝去了,小邵直直地看她一眼,他圆圆的脸上残留着红晕,嘴唇上依然是浅浅的黑汗毛。秋芝带点笑意地点点头,他也有点生硬地朝她点点头。后母这时就想出什么话来说。
秋芝单位里年轻的同事有时会想起来问秋芝:“好长时间没看到你那一位男朋友了,怎么,吹了么?”
秋芝过了一会才回答:“他本来就是我父母的朋友,一般的朋友。”
秋芝到三十岁的那年,心中不时会一省地想到:就三十了么?平常日子里,她还是平平常常地过着,一个人孤独地生活着。曾有过一个时期,她好像总是敏感到别人的眼光。现在她已习惯了。近三年时间,她报考并上了省里大学的函授班,下班回家,便沉在读书课本中。她的成绩基本都是八十分以上,是函授班上的优秀生。日子就这么一天天地过去了,她想着自己在学习,并不觉得什么。起先还有同单位好事的人帮她做媒,撮合她交男友。秋芝总是不急不慢的,可有可无地,见了两三个,谈了两三个,没有能入她心的。她想着自己还是要读书,也都没有特意谈,也都没特意回,都给拖掉了。那两年,正是大批城里下放到乡村的知识青年回到城里来,都是三十来岁,胡子茬茬的,给秋芝介绍的都是这样的人。秋芝觉得几个人几乎大差不差的。乡村上来的人,都有一种太低的想法和太实在的想法,一副经历了太多事的模样,嗅上去就有一种异样的味道。有一个看上去很稳实,谈了几次,她算是并无恶感,也有两个星期天没有看书,和他一起出去,也不知怎么,他后来就不约她了。似乎前面有一次,她感到他的身子靠近着她,他的脸上带着一种欲望,像是要亲吻她的样子。她不免身子朝后移移,她的神态显着了一种似乎是拒绝样子。他也就停止了靠近。一时她还以为自己是多心了,因为他和她只是谈了没几次。然而,没过几个星期,介绍他们认识的同事却告诉她,说他马上就要结婚了。算起来,大概他和她谈的时候,同时也谈了另一个,那一个首先表了态,他也就靠向了那个。秋芝有时想到:他好像八辈子没结过婚一样,那么着急。然而介绍的同事口气中没有说他的成分,却好像怪着秋芝太悠了。这使秋芝以后更多存了一份心,对给她介绍的人一开始就表明她还要读书,并不是很着急的态度。确实她也不是急要把自己嫁出去的。她毕竟有过两次谈恋爱的经历,也曾是登了记的了。而这以后,和她说这话题的人少了起来,偶尔问到了,也没有具体的说法。有一段时间,她也乐得清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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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红床的故事(8)
秋芝拿到了函授大学的文凭。应该说她算是幸运的,在她那一届以后,文凭吃香,金贵,也就很难得到了。函授班都要经过统一大考,一般的函授发的都不再是正规的文凭。但文凭对于秋芝来说,也就是一种学习的终结。凭文凭,她也涨不到工资,也换不了工作,函授学生不包分配,单位需要的可以重新安排,那都是有点背景的人,再说秋芝本来就已经在科室里了。不过说起来,她到底算是一个正式的大学专科生了。
拿到文凭后,秋芝给自己放了几天假,什么也不做,就寻找娱乐。独自逛公园,独自看电影。她的住宿离公园并不远,她还是几年前和小邵一起去过。那个公园原很清静,他们那时每次去都慢慢踱步,一湾绿水,几个花圃,还有一座年已久远的古寺,古寺院落里堆着各种灰色杂乱的建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