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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筠吓得大气也不敢出,只盼着屏风那头的他们没有听到,又或是只以为是什么小动物的响动,过了好一会,寂寞到到她都觉得是否自己的听觉出错,议论声又响起,她提起的心总算又放回胸口,还好,应该算过去了吧?
她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长长吁了口气。
骤地,木箱盖突然被打开,光亮直闭进她刚刚适应了黑暗的眸底,刺得着眸子生疼,目不能视,只觉得自己的咽头阴凉,不知是什么兵刃已架在她的咽喉之上!
她倒吸了口冷气,却只能看到那片光亮中的一个黑影,她正要开口,忽听得那黑影惊诧地低呼:“是你?!”
那熟悉至极的声音传入耳鼓,虽然还是不能看清眼前,她已放心下来。
杂乱的脚步声急急向这头赶来,琥烈将兵刃收回,轻轻将木箱盖重新盖上。
“将军,怎样了?!”那苍老的声音焦灼地问。
“……没事,只是……丫环们养的一只猫而已。”他的脚步声向他们的汇合,又道:“走吧,我们再将刚才说的事情细化,务必在今天谈妥。”
所有的脚步声又转向屏风那头,然后是此起彼伏的谈论声,可是那些谈论声却再也钻不进她的耳鼓,她已心乱如麻。
他明知自己躲在木箱里的,明知自己能够听到所有他们的谈话的,可是他竟然可以若无其事的继续商谈下去!甚至不避讳所有的商谈内容!
要知道,他们商谈的,可是谋朝之凶,篡位之险啊!他竟然不避讳!
难道……他已将她当成了自己人?
她的头开始疼痛。她不知道他的心中如何将自己定位。有时觉得,她与他已是心心相印,默契投缘,可有时,他又形同陌路,拒自己于千里之外。她弄不清与他的关系,对他那丝丝缕缕焚香而起的情,也剪不断,理还乱。
琥烈,好可恨的琥烈!破天荒的她恨起他来。
恨他的温文雅致,恨他的洞房合欢,恨他的无情薄幸!
他到底是有情还是无情?!
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有晴还无晴?
心底的那恨意顶得思筠心头烦乱,又开始觉得木箱里气闷至极,屏风那头的商议似乎一时半会还不会罢息,如果要等得他们散去再出来,要等到什么时候?她已觉得腰酸背痛得难以忍受。
琥烈那双泛着冷意的双瞳又泛在她的眼前。
就因为我与寿栩有了合体之欢,你便这样对我吗!这句她在唇边迂回了百遍的话语,在对面他泛着冷意的双眸前,她无法吐得出口。心里一阵气苦。
我做错了什么?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以致要受这般心灵上的折磨?思筠的心一阵紧似一阵,一阵疼似一阵,眼眶渐渐盈了泪水,竟要落下来。
她咬咬牙,心里忽然冒出个念头。
我什么也没有错!错是在你罢了!错是在你的心!凭什么我就要在这里自艾自怨?独自垂泪?
她忽然一把掀开木箱盖子,盖子翻落轰然敲在木箱背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听得外面巨大的声响,屏风之内所有人愕然,琥烈第一个奔出内间,接着他那群或苍老或钢硬的或妖异的党人也尾随着出来挤在外间,瞪着快要掉下来的眼珠,不可置信地看着思筠施施然从木箱里站起来,优雅地提起裙角,绽着倾国倾城的笑扫视了众人一眼,又施施然出了房门。
在最后一眼回望众人时,琥烈铁青的脸色,让思筠有一种复仇后的快意。至于他要准备什么说词解释她从木箱中出来的那一场景,就不在她绞尽脑汁的范围内了……
自那这次木箱事件之后,她已经五日不见他的踪影了,或许他在忙于自己的夺权大计无瑕理会她,又或是刻意的避开她。
时间每过一天,她对他的失望就增加了一分,也本就没有报着多大的希望。她努力使自己淡然处之,但却越来越无法淡定。
天一连阴了五日,这天总算霁云初开,阳光明媚,思筠在捕云阁里绣不成绣,又不想练习自己的法术,更懒得试尝着召唤自己背上的双翅,于是一个人在池畔边踽踽而行。放眼看去,已值初秋的池里,荷花凋尽,断叶残梗,自有一番凄凉惆怅之意,只觉得岁月倥偬,命运不测。记得两个多月前,还在荷华的芙渠园里的荷池之上练习着纫蝶成裳舞,哪知两个多月后,却身在京师培淮的将军府里,看着这满眼的折枝萎叶晾着凄清。已没有了荷华,没有了对她关怀备至的师弟竹猗,就连芸娘假仁假意的关切欠奉,有的只是他冷冷的表情与转过身去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