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頁(第1/2 页)
溫頌年:「……」
被人戳破心思的溫頌年尷尬到手指蜷縮,紛至沓來的難為情被他勉強掩蓋在口罩之下。
說到底當平面模特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在鏡頭前既要擁有相當的表現力,又要保證表情與體態能自然地滿足攝影師要求。
溫頌年的上齒下意識咬住嘴唇,就連「乾脆花錢到學校里再找一個學生過來」的念頭,都來來回回地在他的腦海里重複了好多遍。
可這件事情終究還是自己理虧,一時間溫頌年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不過好在段景琛也沒有站在原地乾等著回應。
溫頌年只見段景琛擺弄著手裡的保鮮袋,先一步走到洗手台前。
他打開水龍頭,小心翼翼地把握著的水量,等水位到達保鮮袋的四分之三時,再用食指繞開口半圈,一氣呵成地綁了個緊結。
而當補光燈對準水袋錶層的那一刻,浴室仿石材的淺色瓷磚上瞬間折射出點點光斑。
它們像自然脫落在湖面的魚鱗,輕輕攪動,有幾片還會閃爍、翻騰,逐漸連綿到一塊去。
溫頌年看得出神——往常段景琛臉上的神色總是從容不迫,如今卻難得被溫頌年瞥見了一絲如釋重負。
回過神來的溫頌年匆忙挪開視線。
他掩飾性地環顧完四周後,又故作自然地將目光落到了能映出兩人半身的洗漱鏡上。
可下一秒,溫頌年卻猝不及防地在鏡子中,對上了段景琛的眼睛。
被抓包的緊張感瞬間淹沒了他腦中的萬千思緒。
溫頌年不知道段景琛究竟是什麼時候看向自己的,但對方似乎已經敏銳地覺察到了他不自然的緘默。
果不其然,段景琛接下來故作無事地收起小型補光燈,轉身開口道:「學長今天如果身體不太舒服,可以先回去休息,我再拜託別人來當模特就行。」
溫頌年怔怔地站在原地,欲言又止。
他沒想到段景琛居然連藉口都主動幫自己找好了,甚至話里話外還在特意替他減輕愧疚感。
可溫頌年又不是傻子,他也有過額外邀約平面攝影模特的經驗,時間、金錢、人情,這些要是真像段景琛嘴上說的那麼輕鬆就好了。
「事先說明,我沒什麼當模特的經驗,面部表情在鏡頭前不一定放得開。」溫頌年嘆了一口氣,接著邁步走向浴缸,「說吧,具體要我怎麼配合你。」
段景琛的神色略顯詫異,但很快也歸於平靜,他順勢從洗漱台下的抽屜里,拿出了一根寶藍色的絲帶。
「學長,把手伸出來。」
溫頌年不明所以,但還是乖順地遞上了自己的雙手。
在得知段景琛被清姿工作室錄取之後,溫頌年其實特意找過幾份對方的商業攝影作業來看。
他發現段景琛的每張照片,幾乎都模糊了與瞬時定格之間的定義,充斥著精緻的和諧感。
而正是這份完美到失真的拍攝風格,才讓段景琛的攝影作品在乍看之下,好似一幅安靜綻放的超現實油畫。
但令溫頌年更加啞然的是,那些「油畫」卻也並非什麼美則美矣的產物,它們具有相當濃烈的抽象化式表達:
——關於孤獨與愛、關於如何享受悲傷、或是感覺自己在這個世界上如此渺小……
溫頌年的後頸被絲帶貼繞而過,漫起一層細微的雞皮疙瘩。
人像攝影里常用這種柔軟的形式,來具象化各種抽象的情感。
溫頌年下意識縮了縮脖子,清楚自己沒有兀自打斷對方的立場,只能任由段景琛把指節落在他敏感的皮膚上,依規矩丈量起束縛所需要預留的安全寬度。
緊接著,溫頌年的兩隻手腕便被段景琛一掌攏住。
延伸至頸間的綢緞在浴室頂燈的照射下泛起柔和的色澤,段景琛垂眼問道:「會覺得難受嗎?」
溫頌年咽了口唾沫:「還好。」
他無端感受著絲帶的每一圈摺疊與遊走,直到自己的兩隻手腕被段景琛用繩結綁緊,徹底固定到一處……
溫頌年嘴唇微抿,雖說沒感覺有哪裡不舒服,但周身的血液卻還是尷尬到悉數衝上太陽穴,在他的耳垂處砰砰直跳。
段景琛有條不紊地調整著絲帶的走勢,在抬眼看向溫頌年的瞬間,他手中的動作下意識微頓。
於是乎,無意間的短暫一瞥,便延綿成了一場浩浩蕩蕩的注視。
一個突如其來的念頭,忽然壓倒了段景琛多年來的習慣,他幾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