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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在溫頌年身後的段景琛手裡拿著探照燈幫他照前路。
在簡單地應過一聲後,段景琛便開始幫忙向其他同學傳話,言語間還不忘加上「學長說」的前綴。
於是乎,陸陸續續的「謝謝學長」從登山隊伍的中末端傳來。
溫頌年靜靜埋頭向上爬,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回什麼話才好。
說實話,他的內心現在有些微妙。
溫頌年對人際社交不算拿手。
他在上個班級里獨來獨往了三年,突然來到新環境卻回憶不起自己融入進現在這個群體的契機。
凌晨五點十七分,一行人登上白鳳山山頂。
也不知道是缺氧還是運動過度,你許多同學的臉上都是一片通紅。
「大家不要急,注意腳下安全!」盧勝憑自己的經驗分析,「看這個天,太陽大概還有十多分鐘出來,你們不管是架三腳架拍延時攝影,還是飛無人機拍自然風光的時間都很充裕。」
溫頌年百無聊賴地打了個哈欠,在場所有人里屬他最閒。
盧勝見狀便問:「還不做準備啊?」
「我剛剛走得太急,爬山爬到一半才想起來相機忘在民宿里沒背上來。」溫頌年倒是滿臉淡定。
盧勝聽完差點厥過去:「那我把我的相機借你。」
溫頌年瞥了一眼盧勝手裡的哈蘇相機,這個牌子的配置在相機品類里屬於頂配中的頂配,全套沒個十幾萬估計都拿不下。
「別了吧,我怕我摔壞了賠不起。」溫頌年吸了吸鼻子,半張臉藏在羽絨服的領口後面,「我之前已經在白鳳山拍過很多次日出了,這次剛好想用肉眼看看。」
話音剛落,溫頌年就聽不遠處的段景琛在說:「我準備了一些小餅乾,如果有肚子餓的同學可以來找我要。」
「班長,給我一個!」
「我也想要!」
「班長我我我,看我!」
……
溫頌年望著被人群簇擁在中心的段景琛,有點難以想像對方到底付出了多少精力在經營人際關係。
他沒忍住想,就自己的性格,無論再過多少年大概都做不到這種程度吧。
在天空的臨界線上,黑夜被漸漸擠壓,黎明劃開一道口子,在滾動的雲海與薄霧間緩緩湧出橘黃色的光輝。
霎時間,原先勾勒著城市街道的車流路燈變得黯然失色,大自然的初升仿佛擁有一股廣袤的力量,所有事物被賦予新生的意義。
而與此同時,置身於一點點敞亮起來的天空之下,壓力、焦慮或者別的什麼負面情緒都顯得無關緊要。
溫頌年對耳邊急促的快門與驚呼聲充耳不聞。
他怔怔地盯著那輪太陽,先是有些心悸,然後釋然,接著就開始出神了。
「學長,手伸出來。」
一道聲音從溫頌年的身旁傳來。
或許是因為早就順從過類似的口吻,他這次也下意識地乖乖照做了。
溫頌年慢半拍地看向段景琛,卻見對方從口袋裡拿出了兩塊小餅乾放到了自己的手上。
溫頌年眨了眨眼睛,辯解道:「我沒向你要過。」
「我知道。」段景琛說話時呼出的白氣消散在晨光隱晦的山巔,「但你跟他們不一樣。」
溫頌年忽然感覺有一種什麼情緒直衝太陽穴,在自己的耳垂處砰砰直跳。
但他很快也反應過來,在段景琛這個直男語焉不詳的話語裡,對方所暗指的應該是之前腸胃不好的事情。
下一秒,數道閃光燈又齊刷刷地從兩個人的四周亮起。
溫頌年:?
只見為首的蔡菲菲頭髮一撩:「我已經想好我人與自然的作品簡介寫什麼了。」
「你又想好了?」好閨蜜連忙湊過去看蔡菲菲的相機取景器。
由逆光而構成的剪影清晰地勾勒出了段景琛和溫頌年兩個人相互凝望的五官輪廓,尤其經由角度的刻意錯位的構圖,使得破雲而開的晨曦微光在一塊簡單的餅乾後面若隱若現。
閨蜜匪夷所思:「你把他們倆拍得根本不像是在遞餅乾……」
「這是在遞結婚戒指吧!?」
蔡菲菲拍了拍胸脯,「聽過海明威的『冰山理論』嗎?」
閨蜜搖了搖頭。
蔡菲菲解釋:「用簡潔的文字塑造出鮮明的形象,把自身的感受和思想情緒最大限度地埋藏在形象之中,使情感充沛卻含而不露,思想深沉而隱而不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