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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頌年拉好床簾,躺在床上抱著自己的抹茶貓咪抱枕,反覆構思他過會兒要對段景琛說的話。
溫頌年想鼓勵段景琛活得更自我一些,但又拿不準該如何解決段景琛與他原生家庭之間的矛盾。
愛與被愛都是一種能力,顯然江氏夫婦並沒有把它們學習好,連帶著牽累了被他們再三犧牲的段景琛。
溫頌年忽然又變得很難過。
段景琛明明那麼好,他明明都已經那麼努力地在讓自己的生活邁上正軌了,可是世俗常情、恩養職責,直到現在還妄圖不斷地利用他、綁架他。
甚至江父江母一條出席某個晚宴的通知,就不得不讓段景琛逼自己再次回到物化自我的狀態。
溫頌年的思緒一下就亂了。
他猛地從床上坐起來,抱著貓咪抱枕一路爬到床尾。
猶豫片刻,溫頌年撩開了自己的窗簾。
段景琛後背墊著靠枕,手裡正在看余州對接給他的新工作資料。
原本段景琛感受著隔壁床的動靜,還以為是溫頌年要臨時下床拿東西。
結果下一秒,他就忽然聽見了自己床簾拉鏈被拉開的聲音。
緊接著,溫頌年的腦袋從床簾外面探了進來。
段景琛:?
段景琛懵了兩秒,然後等反應過來的時候,溫頌年已經手腳並用地撲到了自己懷裡。
宿舍單人床的寬度大概也就一米左右,想要並排容納兩個成年男性還是有些勉強。
見狀,段景琛連忙兜著溫頌年的屁股,讓人坐到了自己的大腿上。
「怎麼了?」段景琛語氣慌亂。
他把手裡的東西隨處一放,抬手就去要擦溫頌年眼角陡然滑落的眼淚。
溫頌年幾聲含著哭腔的吸氣之後,眼淚徹底斷線崩盤,吧嗒吧嗒完全不受控地往下掉。
溫頌年不管不顧地前傾身子,兩隻手徑直環過段景琛的脖頸,把腦袋靠在眼前人的肩膀上。
「對不起。」溫頌年幾度哽咽,淚珠透過段景琛的睡衣印在他的皮膚上,「我之前在商場不該舉那種例子……」
段景琛輕輕順著溫頌年背部的動作不停,可他臉上的表情卻是下意識地一愣,似乎都沒反應過來溫頌年說的是什麼。
「我沒有覺得那個男生很帥,也沒有喜歡別人,」溫頌年抱著段景琛的力氣不由得加重了幾分,說話的音量卻羞成了耳邊的呢喃,「段景琛,我喜歡你……」
良久,段景琛才從沉默里找回自己的聲音:「我知道。」
「你不知道!」溫頌年把眼淚胡亂抹掉。
「我說喜歡你的意思是,我喜歡段景琛,喜歡段景琛的溫柔體貼也喜歡段景琛的優柔寡斷。」
「我喜歡魚稱老師,早在你給我出租屋的鑰匙之前,我就已經喜歡上了魚稱老師每一張照片的光影和構圖,喜歡魚稱老師在照片裡展現的性張力和掌控欲。」
段景琛下意識瞪大了眼睛,像是難以置信自己剛剛聽到的話。
「段景琛,我愛你。」
溫頌年主動將額頭貼上段景琛,兩個人近在咫尺的眼睛裡全是彼此的倒影。
「我愛你的意思是,我愛你的存在本身。」
溫頌年現在腦袋是亂的,不久前他躺在床上打得腹稿已經蕩然無存。
「段景琛,愛與被愛是一門需要學習的技能,是照顧、責任、了解、尊重,而不是交換本身。」
此刻,溫頌年只顧得上一字一句對段景琛認真道:「所以你做得很對。」
「當初你本來就不應該立刻回應我的感情。」
溫頌年又環手抱住了怔愣間的段景琛,把腦袋埋進了他的肩頸:「是我還沒有好好地了解你……」
「段景琛,你的養父母對你不好。」溫頌年吸了吸鼻子,聲音聽起來像是又要哭了,「人生在世,一個人想要克服自己的困境就已經很不容易了,任何對比苦難的行為都是在道德綁架。」
溫頌年覺得,段景琛的養父母就像是裹了蜜糖的砒\霜。
他們頂著家長的名號在滿足段景琛基本物質需求的同時,卻又不管不顧地掏空和扭曲了他的精神世界。
可是,被犧牲式的愛養大的人,該如何心安理得地不去實現犧牲者所給予的期待呢?
「段景琛,相信我。」溫頌年言語篤定,「這個世界上是有無條件的愛的。」
段景琛慢半拍地看向溫頌年,緩緩開口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