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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唇衔住了他的耳朵,手摸着他磐石般的胸,蛇行而下。
他一把推开了我,跪倒在地,哭泣道:
〃先祖啊,我都干了些什么!〃
我不顾一切地冲过去,再一次抱住他。
他拨开我的手,一指石窟的门说:
〃众神还有你的先祖都在外边看着!我们都已经来到迷津的边缘,止步吧!〃
我一口咬在他的手臂上,狠狠地咬着,他一动不动,任凭我咬。他拒绝我,我有什么资格!我已不是待嫁的月瑶,我是别人的妇人,铁锤将军夫人!他锤下的雕像可以是Chu女,而我不是!
他的声音在我头上传来:
〃我是石匠,我只是石匠!〃
既然他不喜欢我的身体,那么为何甘愿放弃众神只为我雕像?每一天,每一次,那透过粉尘浓雾的眼神为何如此热烈?抚摸我肌肤的手指为何颤抖不停?他拒绝我,他也在拒绝他自己!他的拒绝是为了成全,成全我,也成全他,更成全他死去的妻子杜鹃和我那还在风雪中备战的夫君!
我松开了口:
〃好,止步吧!〃
说完,我就去咬自己,被他箍了个结实。他为什么要拦着我,既然已经不完整,又何必在乎多一处伤口!夫君,我的夫君,是谁本该成为我的夫君?是谁才是真正的铁锤将军?我是别人的妇人不是我的错,我不能像雕像那样以洁白的Chu女之身站在他面前不是我的错!我要把我的身上咬满疤痕,我再也不要雕像了!不仅不要,我要把已雕好的那两尊也全部砸烂!我去够青石上的锤,却不能动,在他密不透风的包裹中,我泪如雨下。
石窟里已经有了六尊我的雕像。第一尊,就是祭祀时见到的那个,他认为不好。用他的话说是,只雕出我的轮廓,未雕出我的形态。第二尊,他也说不好。他说虽雕出了我的形态,但没雕出我的风韵。第三尊,他仍说不好。他说虽雕出了我的风韵,但没雕出性格。第四尊,他还是说不好。他说虽雕出了我的性格,但没雕出我的出身。第五尊,他说好。他说雕出了我的出身,可没雕出我的夙愿。好是好,还可以更好。第六尊,他说很好。他说这尊雕出了我的夙愿,只是仍旧感觉缺点什么,所以不是最好。
锤声在我的泪水中继续。
他说,下一尊将集合以前那六尊所有的品性,那将是最好的,完美无瑕,无可挑剔。她将是我的再生。既不多一锤,也不少一锤。神将我造成什么样子,那尊雕像便会是什么样子。
我期待着,在哭泣中诚惶诚恐地期待着。�
以往三星城的冬天都很短,但今年不同,一场接一场的雪下个不停。三星城的历史上还没有见过这么多雪,百余年来,这么漫长而寒冷的冬天还是第一次。
大雪一层覆盖一层,白茫茫漫无天际。城上城下,昨天的脚印已经没有了。他们是否真的走过?雪这样白,一夜过后天地又变为处子。天地可以自我更新,人焉能如此?别人在你心中的脚印与你在别人心中的脚印靠什么雪才能覆盖?从处子变为妇人易,从妇人变为处子难。除了死而复生,世间还没有一种雪能够完成这种奇迹。
舞姬(3)
雪是另外一种土,雪中的脚印就像土上的人。
生生死死,来去匆匆,在人世间有几人能长久地留下自己的足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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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我和��正倚在主城敌楼的围栏上对着雪后的山谷发呆,城下来了一支驼队。他们在城北大雪初霁的路上歌唱着走来,为首的人竟是安提诺。他手舞足蹈,一位年迈的老者在他的身边敲着一面手鼓。他们两人的身后,是七位身披斗篷头罩面纱的女子。那歌声正是从她们那儿发出来的,她们在骆驼上扭动着腰肢和肩膀,身上的金银饰物在阳光下闪着鱼鳞状的光点。
城上的士卒认出了安提诺,大声喊着他的名字,忘记了射下阻挡行人脚步的箭。
〃安提诺,是安提诺,真是安提诺!〃
〃安提诺回来啦,安提诺回来啦,安提诺带着女人回来啦!〃
城上一片欢腾。
安提诺在众人惊喜的目光中入城。他走在队伍最前面,不停地向城上挥手致意,神情就像一个凯旋的将军。那个老者低着头,专心致志地走路。七个女子左右顾盼,面纱后面长长的睫毛上下跳动,乌黑的眸子比她们头上的银片还要闪亮。她们的斗篷被门洞里的风吹着,飘飘扬扬,在身后拖出很远。
待他们来到城里,众将围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