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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遥心中起伏不止,怔怔望了容若半日,方才叹息道:“听说你弃天下之权,我觉得你是世间最超脱的人;看你平日做为,我觉得你是世上最古怪的人;你为救不相干的人的性命,闯到这是非窝里来,我以为你是最善良的人;可是这个时侯,我倒觉得你更像是最恶毒的人。你到底是哪种人?”
容若眨眨眼,大惊小怪地喊:“这还用问吗?我当然是这世上最善良的人。就连对敌人都如此仁慈,就连放痒粉,都只放药性最弱,只痒一晚上就会好的,以免让他们太难受,虽说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可谁叫我天生一副慈悲心肠呢!实在是见不得人受苦,千难万难,只好我自己难,千苦万苦,苦我一个就好了……”
他滔滔不绝地要说下去,就连专心练功的苏良和赵仪都忍不住想要暂时休息,跑出去呕吐算了。
吓得萧遥更是双手连摇:“行行行,你是天下第一大善人,你不必说了,我全都明白。”
容若得意而笑,除性德外,房里其他三人,则不约而同,一齐苦笑。
这一夜,容若房里的灯一直没有熄过,而笑声,则一直响到了半夜,才渐渐消逝。
整个明秀阁真正静了下来,但各个房间,几平没有一个人真正入睡。
柳非烟一直好奇地坐着,想看看,晚上到底会发生什么事,连续两次有人在容若房顶和窗外受挫之后,她有些后怕地拍拍胸口,喃喃道:“幸好,爹爹特意叮嘱我不能去偷看,要不然,倒霉的就是我了。”
柳清扬拉着何修远彻夜对奕,但两个人的心思都不在棋上。
连续两回听到外头的动静,何修远是愕然惊异,柳清扬却是会心而笑,顺便乘着何修远分神太多的时机,连取数子,眼看胜利在望。
有钱的许豪卓斜倚在榻上,身后有两个美婢,一个为他揉肩,一个替他捏腰,身上还有两个俏丫头为他洗手,脚前跪着两个俊僮给他剪脚指甲,左边一个僮儿捧着热茶,右边一个僮子端着香炉。
他慢悠悠扬扬眉,左边的僮儿立刻递上热茶,身前俏婢双手接过,奉到他唇边。他轻轻饮了一口,舒畅地叹了口气,慢慢睁眼,望着窗外:“这位容若公子,倒真是个妙人呢!”
余松泉的房间里一片黑暗,床榻上的两个人,谁也睡不着。
赵允真低声在黑暗中道:“松泉,这一次我看希望只怕不在,那个容若太深不可测,还有其他人,都非易与之辈。”
允真,不要担心,他们都不过是些江湖草莽,论身份血脉,哪个比得了我们。“
余松泉声音里有着世家子弟固有的傲气,但因为家道没落,就算自己也知道这骄傲只剩一层虚壳,越是如此心虚,越要将骄傲形之于外,听起来,过于虚张声势,反而让人失去信心。
赵允真低叹一声,反而安慰他:“罢了,成固然好,不成也是无妨,真当了他的弟子,就算继承了日月堂的财富,怕也有辱祖宗先人。”
余松泉在黑暗中抱紧了妻子,深深叹息:“允真,是我太没有用了,让你吃苦了。”
赵允真的声音一片温柔:“傻瓜,跟着你,有什么苦是吃不得的,没有了你,才是真的苦呢!”
相比余松泉房里悲伤中的温情,程承羽的房间里则是一片肃然。
他的四个弟子各分左右,站在他身边。另外两个弟子像两团泥一样瘫在地上,双手不停地在身上抓来抓去,嘴里发出不连续的惨叫呻吟,眼泪鼻涕不断流出来。
程承羽的脸色越来越沉,最后重重一掌拍在桌上,一张桌子顷刻间散成一堆木头:“没用的东西,给我拖出去。”
两个弟子一声不出上前,一人拖一个,把两名中了痒粉的倒霉蛋生生拖了出去。另外两个弟子,大气也不敢出,双手低垂,脑袋低垂,乖乖地一动不动。
程承羽冷冷喝道:“出去,你们也给我滚出去,全都是些没用的家伙。”
这两名弟子如获大赦,慌忙弯腰缩背地退出去,自回他们的房间了。
已是半夜,月明星稀,夜风渐寒。
容若已不胜酒意,上床睡觉去了。
萧遥饮了几杯之后,也倦意上涌,懒得回房,干脆打算与容若共卧一床,抵足而眠。
苏良和赵仅学得起劲,精神越来越好,一点也不觉疲累,萧遥让他们去睡,两个人都不肯,反而满面活力,连声说还能继续。他们年少,身子结实,又修习武功,一夜没睡,不过等闲事,所以萧遥也就不催他们。
好在房间很大,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