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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在笔尖下悄然流逝,温哥华从沉睡中苏醒,余文波搁下笔,在脸上揉了把,起身轻手轻脚出了门,他习惯早上去斯坦利公园散会步。拐出楼道,余文波看见史密斯太太牵着她的两个小男孩从电梯出来,她和女华侨关系不错,以往碰上总会扬起肥胳膊和余文波热情打上一声招呼。可这会却避他如蛇蝎,匆匆扯着孩子走了。
真令人不愉快,准备呈给史密斯太太的笑容还未完全绽开就胎死在脸上,余文波不无懊恼。抬脚走了两步,迎面又撞上大厦管理员。这是个四十开外留着大胡子的印度人,会说上几句简单的中文,平时看见余文波总爱挤眉弄眼的卖弄他那贫乏得可怜的中文问候语。
有了史密斯太太的教训,余文波不愿再自讨没趣,然而擦肩而过时,他还是希翼能听到他奇腔怪调的“哈罗,您好”声。可很遗憾,大厦管理员让他失望了。
温哥华的冬天是多雨的季节,走出大厦,湿润的空气给呼吸道带来一股温和清新的感觉,自十二月以来,温哥华受墨西哥湾来的气流影响,总是没完没了的下雨下雪。幸好这的雨并不是那种瓢泼大雨,有点像夏季的阵雨,淅淅沥沥下一小会就停。温哥华人对此已经习以为常,在街上也罕见带雨伞的人。余文波历来讨厌撑伞,在忆柔还不是他妻子刚租进这套公寓不久时,有次他外出淋得湿透回来,忆柔对他笑笑,说:“恭喜你,你已经成了半个温哥华人。”
什么谬论,下暴雨坚持不撑伞的就是温哥华人?他扯扯嘴角,往斯坦利公园去了。
006 合子要来
三面环海的斯坦利公园占地达1000多英亩,是加拿大政府红杉等针叶树的保留原生林区,在20世纪初建成为公园,并以当时的加拿大总督斯坦利勋爵的名字命名。自建成以来,斯坦利公园一直就稳居北美地区最大城市公园的宝座。
为强调加拿大的传统文化保护意识,在斯坦利公园里还矗立着数根高低不一的代表原住民文化的图腾柱,上面刻着夸张的神灵,漆得色彩斑斓。转过身,就是波光粼粼的布拉德湾,而对岸则是高楼耸立的温哥华市区,这里和在香港尖沙咀隔着维多利亚湾看中环有异曲同工之妙。
“嗨,早上好,朋友。”公园里,一邋遢的流浪汉走来冲余文波友善地笑笑。余文波不知他是哪的人,也不知道他的名字,但可以说他是余文波在温哥华唯一的朋友。
“早上好。”尽管彼此都不通晓对方的语言,可这有什么呢?他们知道对方第一句话是在和自己打招呼就行了。
余文波递过早餐,记不清具体是从哪天起他开始和流浪汉一块分享早餐。当然,流浪汉不会白吃他的早餐,吃完他会给余文波拉上一段小提琴做完回报,有时兴致好还会在草地上表演街舞供他欣赏。
以往听完流浪汉演奏的小提琴,不管懂不懂,余文波都会鼓掌表示一下,可今天不知是忘了还是情绪不高,总之流浪汉没等到他的掌声。放下小提琴,流浪汉连比带划叽哩咕噜说了一大通。
余文波看懂了他的比划,知道他是在问自己是否有不开心的事。皱皱眉,他说:“汉斯。”汉斯是他自作主张一厢情愿给流浪汉取的名字。余文波说:“汉斯,你知道吗,我苦恼极了。”
抑或是读懂了他的面部表情,汉斯抬抬手,示意他接着往下说。饱受风霜的流浪汉深知,快乐两人分享会变成双份,烦恼两人分担则减少一半。尽管语言不通,可眼睛是心灵的窗口,它能将关怀准确无误地传递给对方。
接收到汉斯的关怀,余文波心里一下温暖起来,心情也豁然开朗。他笑笑,大声说:“没什么,我现在感觉好多了,汉斯,谢谢你。”
流斯咧开嘴,拍拍他肩膀,尔后又冲他竖起大拇指,摇头晃脑的在草地上扭了起来。余文波乐了,也冲他竖起大拇指。
不知不觉一周无波无澜过去了,余文波渐渐安下心来,他甚至怀疑自己那晚真的眼花看错了。
“Aaron。”这天忆柔下班回来对他说:“有件事和你商量一下。”
“说吧,什么事?”
“嗯,合子,她现在住的房子到期了房东要加租,她得另外去找便宜点的公寓。可你知道,这需要时间,所以她想在咱们家暂时借住几天。你看……”
余文波不喜欢合子,可她是忆柔的朋友,汉斯让他体会到身处异乡拥有朋友的友谊是多么可贵。忆柔虽然比他早来温哥华好几年,但余文波知道她并没几个朋友。稍犹豫会,他点头答应下来。
“谢谢你Aaron,吃过饭你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