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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清璿瞧着她背后的锦绣杜鹃失神。一时并未回答。
若芸沉默许久,见他依然没有开口的意思,干脆转身道:“王爷,我看我也大好了,所以……”
她愣住,只见程清璿一袭素雅白衫垂地,如绸般的长发在凉风中轻拂,面色虽平淡可却晦暗倦怠且苍白,比起皇宫步道遇上的那回还要憔悴些,那双或曾冷冽、或曾闪烁避开的眸子正看着她,似乎越过匆匆而过的数年时光,一如他在后山见她的那般喜悦,还夹杂着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他对她温言软语时都不曾有过的情绪。
若芸怔怔的接受着这般注视,旋即脱口而出:“王爷,你是病了么?”
程清璿轻轻地摇头,可依然目不斜视。
若芸只得垂首避开,瞅见她与他之间的两步,不禁微微一叹:“王爷,人生无常,你我各自一步便成了如今这般。想来我终究只能做‘苏若芸’,而王爷,是这扶苏江山的尊主、臣民的信仰。”
“你可知,这次我差一点就不能把你救回来?”程清璿忽然开口,说的竟是她病重一事,语毕便朝她走了一步。
若芸大感意外的抬头,却见他面露痛楚之色、双眸毫不掩饰的泄露曾经的焦灼与不安,在这等注视下她只能飞快的摇了摇头、不敢说半句假话。
“你可知,你昏迷这半个月,于我是何等难熬?你高烧不退,用尽数十个药方不见好转,于我是何等惶恐?”他抬高了声音又问。
若芸咽了口口水,不敢置信的看着他,连摇头都给忘了:他擅长的就是收敛情绪、藏而不露,即便她支吾道歉他也能淡然一笑,这般明显的情绪写在脸上,都快比得上于百泽,莫不是真的病了?
程清璿见她不答,倒并未再问,而是定了定神朝她道:“我此番救了你回来,并不打算松手。”
“王爷,我……”若芸一时间不知该点头还是该摇头,只觉得眼前的程清璿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压迫感,不仅将她想说的猜了个透,还清清楚楚的告诉她,她的命是他救回来的。
“这蓬莱阁是处在山间至灵至秀之处,极利于恢复,并不是要关着你,而是怕你病重时有所闪失才设了机关,你若喜欢便可在龙华山庄随意走动,会有人跟着,不会再出差错了。”他宽言安慰着,这番话既是对她说,也像是对自己说,言辞诚恳、毫无保留。
若芸皱眉,他既然都这样说,回京的事她便暂时搁下,眼下他这不对劲的脸色才是最让人担忧的:“王爷,你是不是真的病了?”说着便下意识抬手想探探他的额头、试试他是不是烧坏了才说这么多胡话。
程清璿将她的手悬空攥住,忽然跨过那一步将她紧紧的扣在怀中、俯首帖耳道:“你终于是醒了,终于是醒了……”
若芸一落入这怀抱便触到了梦中曾有的那份暖意,她才惊觉自己病中是曾被他抱着的、还不止一次。
她开始相信自己曾是病的十分凶险,而唤回自己的似乎就是近在咫尺的人,那一声声的锲而不舍,让她始终朝一个地方走……
她微微的抬头,又下意识抬手拥住他,不敢置信的确认着怀抱的温度。
“往后有人对你不利,再不可瞒我。”他淡笑着低声嘱咐着,生怕再有什么他所不知道的事耽误她病情。
若芸点了点头,暗叹自己宫中遇到的是非他怕是全知道了,而他就这样把自己的那步也走了,着实没有给她留退的路。
她明明下定决心作为苏若芸回京独自生活,怎么眼下被他寥寥数语就全乱了套?
第二日,果然那些机关就给撤了去,可即便如此,没有尊主的吩咐,谁也不敢无事来蓬莱阁窥探。
程清璿总是趁夜而来,安静的待她服药睡着后又悄悄离开,似乎比在京城时繁忙数倍。
若芸在百无聊赖之中见识到了他下令的严厉性,也感叹这与世隔绝的龙华山庄竟如国中国一般运作,扶苏的消息会传来、天颐的消息会传来,可这里的仆人却只听尊主与几位族长的吩咐、不为任何一国的消息所动摇。
正午雾散,从这蓬莱阁远眺,便可见淡美如画的如墨远山,若芸正坐在阁中饮茶弹琴,只听珠帘乍响。
“皇嫂。”荣玉芸身着粉色衣裙而来,掀了珠帘便唤了她行礼,那怯弱的面容上似乎有迷茫又阴冷之色。
“坐。”若芸手上未停,还是缓缓的拨弦。
荣玉芸腼腆的替她倒了茶,递到她跟前:“皇嫂,你大病初愈,玉芸本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