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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从沈府驶了几辆车马,缓缓出了京城。
陆知命与沈筑坐在一辆马车,娆荼和山鬼柳杏儿坐在另一辆。
娆荼的车宽敞且平稳,里面放着小暖壶,娆荼手中还抱着一个熏了雪中春信香的手炉。车壁是上等金丝楠木打造的,异常厚实,御寒保暖的效果都极好。
娆荼有点无聊,又嫌看书费眼睛,拿着玉箫有一下没一下地吹着,一路上不成曲调,听得山鬼和柳杏两个脑袋发晕。
山鬼实在听不下去,伸出一根手指头堵住玉箫的窟窿眼,“姑娘,你倒是吹个调子。”
娆荼摇头道:“调子吹出容易泄露心情。”
山鬼撇了撇嘴,“反正你现在心情挺乱的,我是听出来了。”
娆荼拿玉箫敲了敲她的脑袋:“抖什么机灵?”
车厢一震,马车忽然停住。只听外面有个娇滴滴的声音喊道:“哎呦,这大过年的,是哪家公子走亲戚,好大的阵仗啊。出来让奴家瞧瞧,俊不俊俏?”
山鬼挑开厚重的车帘,娆荼透过缝隙看去,不由挑了挑眉。前面竟然有十来个身穿异服的拦路人。
那些人实在太过于诡异,有光着脑袋袒胸露乳的大和尚,有病怏怏鬼气森森的书生,有手里拎着个硕大毫笔的粗糙汉子,有上了浓妆的花旦戏子,有彩衣摇扇的白面无须男人,更有一身轻薄红纱衣、恨不得把胸脯大腿都露在外面的妖艳女子。
零零散散十个人,无一例外骑着高头大马,拦在路前十分惹眼。
山鬼啧了一声,叹道:“歪瓜裂枣!”
娆荼又拿玉箫敲了敲她的脑袋,“牛鬼蛇神会比较贴切。”
山鬼揉了揉脑袋,郁闷道:“这一群人里,没一个能看的啊。”
娆荼笑道:“你看那位穿红衣的婶婶,不是很好看吗?”
山鬼噎了一口,她隔着这么远的距离,都能看到那红衣女人眼角的鱼尾纹。就算年轻时再惹眼,如今也已经徐娘半老,还打扮得这么张扬放肆,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外面的杨谦在马上抱拳道:“家主急于投奔亲戚,还请各位英雄行个方便。”
山鬼“咦?”了一声,不悦道:“杨谦怎么到哪都这么软?”
只见那红衣女子胳膊支在大马脑袋上,以手托腮,胸口风情可以用壮阔来形容,她媚声道:“想走可以,留下点东西做个纪念。”
柳杏儿惊讶,瞪着圆溜的眼睛后知后觉道:“这是遇到土匪抢劫了?”
娆荼没有回答小丫头,只见前头马车里走出一袭青灰色道袍,那红衣女子立即眼睛就亮了,风情万种道:“小道士生的好皮囊,不如留下与奴家双修房中术,如何啊?”
陆知命语气平静:“不谙此道。”
红衣女子哈哈大笑:“你不懂,奴家可以教你啊。”
山鬼咬牙切齿,骂了声“骚娘们!”就要钻出去揍人。
娆荼按住她的肩膀,“慎行。”
红衣女子的胸口处忽然钻出一条小花蛇,吐了吐红信子,然后又钻回去。旁边的彩衣男人晃了晃折扇,阴阳怪气道:“蛇娘,别一见到男人就发骚,让你怀里的那条畜牲安静点。”
被唤作“蛇娘”的女人也不生气,反而千桥百媚睨了彩衣男人一眼,“老娘换换口味,粗野汉子吃多了,偶然换点清淡的怎么了?”
彩衣男人呵呵一笑,上上下下打量陆知命,“只怕这道士一个满足不了你啊。车里是不是还有个俊哥啊?还不快滚出来,到时候和道士一起去蛇娘榻上,有你享受的。”
山鬼脸都快气绿了,瞥眼瞧见娆荼竟然在抿唇微笑,她不由纳闷:“姑娘,你还笑得出来。”
“八斗大学士,礼部侍郎,兼国子监祭酒,青天白日之下被人这么调戏,难道不好笑么?”娆荼笑着反问。
山鬼盯着那彩衣男人,神情十分纠结。
“怎么,瞧出什么端倪了?”
山鬼不确定道:“这个人,好像是江左十大恶人之一的彩衣锦绣郎。阴骘荒淫,令江左百姓闻风丧胆,传闻他习练采阴补阳邪术,甚至将自己的亲妹子凌辱至死。如今黑白两道都在重金悬赏此人头颅。”
“彩衣锦绣郎?”娆荼冷笑。
那彩衣男人忽然眸光一闪,视线投向娆荼的这辆车,“呦!车里头的那位小姐,叫哥哥我干什么啊?别急别急,这就来疼你。”
说着身形从大马上飞起,直掠向娆荼的车。
陆知命在地面上轻轻一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