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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总是有拒人以千里之外的冰封感。
“刚才那道相思……”温柔不死心,继续追问。
“姑娘方才的相思,情感已是跃于技艺之上,只是任越不才,没有尝出姑娘厨艺以往的喜悦。倒是有股淡淡的哀思在其中。”任越轻轻缕过飞扬的发丝,拢了拢衣袖,淡淡道。
“你知道相思?”温柔一惊又一喜,兀自上前紧紧握住任越的衣袖。
“那是王维的咏物诗,令兄也该知道吧。”任越的眼中飘忽过一丝笑意,有些温暖,有些善意,倒不似往日对待那些世俗之人,虽是在笑,可看到的却是不屑与嘲讽。
“我哥?”温柔重复着任越的话。
她又何尝不知道这是王维的诗,只是前世的弥留之际,和今生的复做相思,同为一人,却是恍若阴阳之隔。
他真的不记得了吗?
温柔望着任越,心中的矛盾与纠结,一面是期望他跟随自己重生的冲动,一面是所问非所答后的失落。
任越从不会欺骗自己,前世不会,今生也不会的。
前世生离死别的悲凉,任越不曾欺骗;
今生相识、相知的短短数月,翩翩公子,陌上如玉,自然是不会诓骗。
那么只有一个解释,便是,任越就是任越,他未经重生,他的记忆里,没有前世的痕迹。
温柔在心中推断着,确定着,得到结论的那一刻,她紧握任越的双手,透过衣袖,明显感到如雪的冰凉。
春寒料峭,他却穿得如此单薄,他的肌肤冷若冰霜,难道他的心也是如此冰彻骨吗?
滑滑的衣袖在温柔手中将落未落。
“温姑娘这是作何?”任越的声音闲适而平淡,听不出有任何怒意和不适。
可原本这位翩翩公子,是如此反感旁人触碰的,哪怕是衣袖,也会心生厌恶。但是此刻,温柔紧紧握住他的衣袖,他却只是淡淡的一言,眼中闪过一丝柔软和爱怜。
“任公子见谅,小女子失礼了。”温柔面色微微一红,连忙放开了手,欠身施礼。平生第一次如此彬彬有礼的对待任越,“任公子”这三个字一出口,二人便已是疏远了。
“不碍的,温姑娘出来也有些时候了,还是早些回去吧,免得令尊担心。”任越温和的笑了笑,没有拍打衣袖,没有步步追问,只是轻轻的笑了笑,虽是极其陌生的笑,可那笑,却还是柔柔的暖着温柔的心。
“如此,小女子先告退了。”温柔再次欠身。
转身离去。
身后,空寂悠远的箫声再次响起,任越的箫声便是有这种魔力,能令烦躁之人,心情沉静;能令暴戾之人,一心向善;能令忧愁之人,飘然解忧。
天地间,风声旋起,送着箫声渐行渐远。
温柔的双脚仿佛失去了知觉,飘飘然的走在一团棉花地上。
他是任越,他不是任越。
不知走了多久,温柔轻轻转身。
视线的尽头,一个模糊的小白点,融入一片天色中。
“温姑娘!”一个洪亮爽朗的声音。
尧山!
温柔在心中猛的怔住了,可嘴上却依旧礼貌的应了句“盛将军”。
“温姑娘可是身体不适?”盛尧山轻快的打赤兔上飞旋下来,墨色镶金斗篷裹在青衫之外,呼啸生风,倒是更显青衫出挑。令人心情为之一爽。
“劳烦盛将军记挂,小女子一切安好,正准备回家。”温柔抿着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之前任越的种种言行举止,险些令温柔的心迷失了方向,微冷的风再次吹醒了温柔的头脑:任越尚且如此,盛尧山更是如此罢了。
只不过是重生见到了故人,物是人非,今时不同往日。
温柔兀自嘲弄着。
“方才在醉仙楼见到温姑娘脸色不好,莫不是近日来比赛辛苦。正好尧山也要回去。若是温姑娘不嫌弃。尧山愿护送姑娘一程。”盛尧山明亮如月的眼睛,闪着真挚的光彩,令人无法抗拒。
“不用,我……”温柔口是心非道。
“来。手给我。”盛尧山伸出右手,君子般的笑着等待。
温柔举头望了望赤兔如宝石般的大眼睛,浓密的睫毛后,满是期待。
“我不会骑马。”温柔低声自语。
“放心,有我。”盛尧山富有磁性的声音依旧在坚持,满满的全是关怀。
那伸出的右手,宽厚、结实,仿佛一手便可以拥有整个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