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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已经不会再有原本的那些抗拒,有些时候,她甚至会疑惑,自己曾经为何要那样抗拒。
她是一个王者,王者身处帝位,这不是最最理所当然的事情吗?曾经的她居然拼命想要抗拒这一点,实在令人费解。
她并没有忘记当初还抗拒时的那份心情,只是那种心情已经无法理解。
她还清晰记得,当初的抗拒是因为某种恐惧,却忘记了自己到底为何要恐惧。
因为软弱与逃避?是了,当初她恐惧一个皇帝之位下可能埋葬着的累累白骨,所以想要逃避。但是她又隐隐觉得,她的恐惧,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
这种恐惧的根源应该是某种失去,但是身居帝王究竟能让她失去什么?她现在已经身居帝位,又究竟失去了什么?真可笑,她完全找不出来。
等到早朝散去,她走完了回宫的那条路,依然没有回忆起想要的那个答案。
宫前小院内,裴竹又跑了过来正寻着白南之对弈。
出乎意料的是,裴瑶居然也在此处,而且并没有观棋,而是在院前等她。
昨日两人闹得颇僵,不过宋天天没有与她计较,只冲着她笑了笑,便想过去。
裴瑶脸上原本恶狠狠的神情在这一笑之下显得僵硬了些,随后这小丫头咬了咬牙,闷声问道,“外婆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吗?”
“今天早朝时我已经说过了这事。”宋天天略微皱了眉,“绝不会亏待了她。”这一皱眉倒不是针对裴瑶,而是宋天天本想破例以帝制安葬梁婉,却遭到满朝文武的反对。这让她有少许不满——梁婉二十年来为宗吾国所做的一切,在世人面前,还远远不及一个被称为皇位的座椅。
不过也罢,反正那个女人也不会在意这些虚名。如若不然,梁婉权倾朝野二十载,要想当皇帝,早就当上了。
“哦……”裴瑶应了一声,“这还差不多……”然后继续盯着宋天天看,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宋天天看了这被骄纵惯的大小姐一眼,便向院内走去。
“等等!我……那个……”裴瑶急了,又支吾了片刻,而后又一咬牙,以极快语速说道,“昨天对不起。”
宋天天回头,很有些惊讶。
裴瑶用缩在衣服里的手指死命揉捏着自己的袖口,低着头支支吾吾道,“昨天……昨天我是气急了,又很难过,不知道怎么办好……所以那个……嗯……”说到后面脸有点红,“其实我就是很难受……并不是因为你……只是因为心里堵着慌,太难受了,想发泄些什么……又看到……才……”
宋天天大概明白了她的意思,似笑非笑地看着这小丫头。
裴瑶脸上又红了几分,咬咬牙,一言不发。
“怎么了?”宋天天看了那边正专注盯着棋面沉思的裴竹一眼,“你哥哥让你来道歉?”
“才不是!这和哥哥有什么关系?”裴瑶气道,“我昨天是说得过分了,所以当然要来道歉!不然怎样?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宋天天这才真对她有点刮目相看:原来不仅仅是一个只知道骄纵的小丫头?
“不过我也不是为了你才来道歉的。”裴瑶又仰起脸道,“主要是我不应该在外婆面前和你吵,我不能让外婆走着不安心。”
宋天天笑道,“好了,没关系,我并不是很在意。”
“哼。”裴瑶冷哼一声,“不过有一句话我并不打算收回:外婆喜欢我,不喜欢你。很明显,她喜欢我比起喜欢你来要多得多。”
宋天天摇了摇头:十三岁的小丫头啊,现在还争这些有什么意义?
不过她并不打算反驳。
裴瑶虽然只来此了大半年,也只陪伴了梁婉大半年,但她对梁婉的感情之深厚,宋天天自认远远不及。实际上,宋天天至今也不觉得自己对梁婉有着任何的血缘亲情。
至于梁婉更看重谁?这个问题也没必要和裴瑶这小丫头去争论。
对于问题的答案,宋天天心中早有定论。
裴瑶又自顾自地说了几句,见宋天天不理她,便闭了嘴。
正在此时,那边传来一道折扇展开声。两人循声一望,只见裴竹很是惬意地在那扇着风,笑道,“承让承让。”
白南之坐在裴竹对面,一脸晦气。
“咦,姑娘回来了?”裴竹刚才下得着实太投入,真真刚看到宋天天,“小瑶在和你说道别的事吗?”
宋天天一愣,对面白南之也是一愣,裴瑶脸上神情顿时变得十分怪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