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润娘正四处闻嗅,鲁妈端着个青花玲珑的盖盅进来:“娘子,趁热把这鸡汤吃了,老华家的炖了一天了。”
秋禾赶忙接过盖盅放在炕几上,润娘她本不喜欢这种清炖鸡汤的,可自她来后就没尝过荤腥,此时面对着黄澄浓香的鸡汤,她也顾不着烫嘴,很没形象的猛喝了几大口,小小一盅鸡汤早见底了,她嘟着油腻腻的嘴问道:“阿哥、芳姐姐呢?可都有呀!”
“阿哥那份叫易娘子端了去了。”
“那芳姐姐呢?”
鲁妈不做声,润娘叹道:“也不晓得芳姐是不是华婶子亲生的,一碗鸡汤也舍不得。秋禾,你去再去盛盅鸡汤,我同你一起过去瞧瞧芳姐姐,适才我就想去同她讲讲话,便被华婶子押了回来。”她下了炕,揭了帘子就往外去。
秋禾拿过斗蓬追上前:“我的娘子,你也披了斗蓬再出去呀。”
此时天色将晚,脂胭般的晚霞铺满了天空,小院内方砖漫地青石做阶,院中一株银杏已是满冠金黄,晚风拂过,又有几片金黄的小伞自树梢飘落,方砖地上已铺满了落叶,黄昏静寂,倒有几分凄惶的意味,润娘拾起一片,送倒鼻下轻嗅,原来不时空如何转换,有一些味道总是不会变的。
“夕夕,毕业后你想做甚么?”
“嗯,我想开一家书吧,守着几面墙的书啃啊啃。”
“我要挣钱,然后随心所欲的生活,去很多的地方,看不同的风景。”
两个瞢懂的女孩坐在一棵老银杏树下,看着夕阳一点点的落下勾画着未来,明明还是那么清晰,却在转身瞬间已是隔世。
“怡宝,你感觉出那个我并不是真的我了么?还有爸妈,你们过得好么,虽然只才几天,我却那么那么想你们,可是我回不去,回不去呀-----”
“娘子,怎么了?”鲁大奎拿着笤帚从后群房过来,却见润娘迎风落泪,他自幼与润娘一起长大,润娘的娇弱与眼泪他见得多了,可从未有一次如此翻这般,噙着浅笑默然落泪,一眼望去仿若一株长在墙角的白梅。
润娘听得声音忙拭了眼泪,回身笑道:“怎么又是你呢。”
鲁大奎道:“院子里叶子落得太多了,娘让我来扫一扫。”
“这一地的金黄多好看,扫它做甚,树叶子又有甚么脏的。”
鲁大奎自不觉得这落叶有甚好看,因此他倒有些为难:“若娘看到这一地的叶子,定要训我的。”
“娘子。”秋禾拧着个提盒站在月亮门前,小声的冲润娘招手。
“不准扫啊!”润娘给鲁大奎丢下一句话,就奔秋禾去了。
主仆二人过了月亮门,润娘问道:“你怎么同做贼似的。”
秋禾答道:“哎哟,可不是做贼,我进厨子里装碗鸡汤,华婶子瞧见问了我一车子话,我说是娘子要的,她就说等会她给娘子端去,我是瞅她注意才偷了这么一碗出来,等会华婶子问起来,娘子可要替我遮掩遮掩。”
润娘笑道:“要想我替你遮掩也容易,往后你只别看犯人似的守着我。华婶、鲁妈不在跟前的时候,你也容出门透透气,咱们家不是还有个小花园的么,明朝若天气好咱们去瞧瞧吧。”
秋禾白了她一眼,道:“这可是为难我呢?”
润娘站住脚:“你既不肯,就别想出我替你遮掩,华婶问起来,我只推不知就是了。”
“罢了,罢了,没见过你这样的主子。”
俩人说话间已进了围房院,这围房院是在前院的西首,也有小小三间正房,西边一间厢房,并几间倒座,华叔一家并鲁大奎都住在这里。二人进得院来,秋禾先高声问道:“芳姐姐在么?”
“是秋禾妹子么?”
华知芳挺着肚子答应着从西厢房里接了出来,见润娘也在,忙要行礼,被润娘一把拦住,挽了她的手向屋里走去:“姐姐身子重,可不敢这样啊。我连日都被婶子困在屋里,趁这会没人在跟前过来同姐姐说说话。”
进得屋润娘带眼一瞧,屋子不大,窗下一溜大炕,用纱橱隔了里外间,外间炕上铺着一对藏青葛布坐褥,中间摆着张炕几,几上点了盏小小的油灯,里间门前悬着半旧软帘,华知芳便让润娘在炕上坐了,笑道:“我这屋里只得粗茶,不敢倒给娘子。”
润娘拉她坐下,秋禾已揭开提盒,小心翼翼地捧出一碗热滚滚的鸡汤来。知芳诧异道:“这是-----”
“这是秋禾偷来给你的。”
知芳听了一惊,忙站起来道:“哎哟,好妹子这可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