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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结舌,只是一口红酒,她可以说得如此诱人。阀拉屎又添了一点硬度。
“来!你来试一试,秘诀是要动员所有的感官,把自己变得像寻找花粉的蜜蜂一样敏感。来喝一口试试。”
我于是也学她喝一口,然后闭上眼。
“感觉怎样?告诉我。”她热心地问。
我没有立即想到什么,可是同样一口红酒,感觉却完全不一样,比刚才要丰富多了。正如她说,这酒含蓄而清淡。
她又说:“别自我审查,想到什么便说什么。”
我忽然说:“像温暖的春雨中撑着一把淡黄色的日本纸油伞。”
“很好啊!”她赞叹中语带兴奋,再关切追问:“还有什么?告诉我。”。
“我仿佛真是看见自己在一场和煦的春雨里撑着一把纸伞,像在期待谁的步近。空气里荡漾着微雨滴在花瓣上所敲出的轻微震动,窸窣的衣服摩擦声随着步履婀娜而过,我回头只见和服身影和雪白的颈背。”我自己也有点吃惊,那情景清楚得仿如身在梦里。有很短的一刹那,我真的以为堕入梦的温柔乡。
“嘿!你还说自己味蕾迟钝。”她笑得灿烂。“不用多久,你也会变成一个connoisseur(品酒专家)啦。”
我们边聊边把蜗牛吃完。在吃的文化方面,法国人和中国人真是兄弟民族,什么也够胆放进口里,什么都精致讲究。不像英美烹饪,一方面清教徒得连内脏也不敢碰,肉一定要切成一块块唯恐勾想起原状,一方面又低度发展得令人不敢恭维,例如竟然可以把鱼放进水里煮,把汤连同所有鲜味也倒掉,然后什么也只懂加上一大团黄油或者浓奶油来调味。
老板这时把海鲜盘端上。外国人的所谓海鲜我不欣赏。世界上大概只有中国人最懂得吃海鲜,明白海鲜之所谓海鲜,在乎鲜味,不似外国人,一律只懂用浓浓的酱料掩盖原味。而中国菜的所有调味料,都是为了带出海鲜原有的鲜味。记得大一暑假在英国参加英语游学的时候,常吃他们的国菜fish n chips。那块鱼大概也是先放在水里煮得什么味道也去掉,然后再蘸上面粉放在滚油里炸。这叫鱼?对于我这个吃惯鲜蒸鱼的中国仔,这简直只是有弹性的蛋白质纤维。不懂得欣赏姜片葱丝蒸鲜鱼的人,根本没资格谈论海鲜。
天鹅绒三角琴上的裸身与烧透人生甜苦的火枪手(3)
反而我最喜欢厚厚的薯条,拿来伴鲜酿的ale啤酒,绝对是超感官一流享受。
待我几乎忘记之际,她突然开始吐露自己的身世:“你说自己处于半孤儿状态,我却是彻头彻尾的孤儿。”
她喝一口红酒,然后接着说下去:“在我6岁时,爸爸妈妈连同弟弟全在车祸中丧生了。”
我有点惊讶,不知要说些什么,正想应否表示一点同情慰问之际,刹那间,那天女孩痛哭的情景像电光倏然闪过。我呆住了:那女孩用玩偶摆出所代表的情景,岂不是与此吻合吗?我开始感到困惑,为什么那女孩要重演这件事,而且如此哀伤。难道她自小活在这女人反复述说回忆的阴影下?可是眼前的她又绝口否认有孩子。
她却淡然说:“那时候我们住在英国。一次在高速公路上,爸妈开着车,我和弟弟坐在后厢。他们当场死了,就只有我活下。”
我们沉默了好一段时间。老板把汤送上来,他似乎也察觉到气氛有点不一样。
我对着汤在思考,好像陷入久不完结的餐前祈祷中。
“喝汤吧。”她一手托腮,另一手优雅地往我的桌前指一指。
我在沉默和谜团中迅速把蔬菜蚧贝汤喝光。她像小猫般只舔了几口韭葱薯仔汤,没有喝完便放下汤匙,拿餐巾抹一抹嘴,然后说:
“20年前的事了。我对那天已经毫无印象,可是出事那一刻的梦,我到现在还历历在目。车祸发生的时候我在后车厢睡得香甜。我在梦中见到弟弟。在现实中他还是婴儿,可是在我梦中他懂得说话,讲得非常流利。我很高兴,想叫爸爸妈妈来听弟弟说话。
“我转头望向梦的另一边,看见爸爸正在开车,妈妈坐在旁边,好像是我坐着筋斗云浮在空中,低头看见他们在公路上飞驰。我很着急,把他们硬拉进梦里。他们走进我的梦后,那一脸惊愕的表情,我现在还不能忘记。很奇怪,很多时候,我已经无法清楚想起他们的容貌,可是那惊愕的表情,却历历在目,挥之不去。没有容貌的表情,没见过,难以相信有可能。
“然后我感到天炸地裂的震动。以后的事情我不知了。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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