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琢磨,对芸芸众生来说,如果爱能严厉地拷问他们的灵肉,世间对爱的罪孽不就少了许多了吗?爱,为什么不能更残暴一些呢?啊,我怀疑你,我怀疑爱,我怀疑我的故事,并轻蔑地背对着芸芸众生。我只能说,让我们都睡个好觉吧。
外面正下着雨……
第十卷 第一章
我的浪世情怀,顺着晚月的轨道,敞开在遗世的无尚风情里。
我的狂野记忆,从不与黎明有丝毫的联系。那时候,它们从一张平静无欲的脸孔神出鬼没于常人的清醒所永远无法意识的地方,成为极致的渊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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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面是用木板镶成的,楼梯坡度舒缓,很宽,但它略嫌昏暗的氛围交出一双靴子所能领教的重音,楼梯上面是一条走廊,也由木板嵌成,主家或旅客走过,会再度响起无伴奏的清唱,使投宿者关于嘈杂、平安和过度的清静都无所适从。
川南的客栈大抵如此,简陋,有一股湿重的霉味,映入眼帘的是从线装古籍中调出来的冷色,若心绪再低落下去,那就是一副为活者备用的棺椁了。墙上的垢迹,仿佛是万年前的壁画,粗拙而又带着艺术的风范来,最绝的是心有骚情之人的留言,平仄不论,对仗不论,雅俗不论,但那份幽默、自然和智慧则常让人叫绝;这些流徙于红尘最底层的粗俗之人,野淫之徒随意吐出的文字,读来也比那些卖乖文人的轻贱笔力要过瘾得多。偶尔有一只赤足的廓印,眼睛好使者真能辨别出纹路;若对《易经》略晓二、三者,也真能视察出其主人的命运走势。再,就是从上面渗出的水渍在墙上淌成的各色图像,有瀑布状的,有冰凌状的,有印象派画风的,有国画家那闲云野鹤状的,也有生殖器状和千军万马状的……
暴雨倾盆,闪电是思想最形象的暴怒,狂风永远是安泰飘逸者拥有了幸运福祉之时的惊扰者,也是勇敢仁义者的号角,也是无常之人在无常时光里的翻版。灯光让位于黑暗,就像时间让位给了易朽的事物,客栈才原形毕露。
这时,我荡情的诗句与狂暴的风雨并肩前行,在另一记闪电腾出喘气的时机之前,它们战胜了黑暗内心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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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个业已没有喜怒哀乐的男人,在枞树笔直的躯干和尖厉的针叶投下的阴影里,以其坚硬的姿势坐穿了我们迷惑的时间的定义。或许也可以这样说,面对这样一个像死过千回的男子,喜怒哀乐就是他脸上那条峡谷似的刀痕。
一支香烟在此刻倾吐着它完美的意义:在这儿,只有它,使空气里全然没有了人间的任何不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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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向我问路,而我上前套近乎的目的,也是问路。
在香烟——男人之间的关联词——的滚滚香味里,我们狂放地大笑起来。
那条刀痕也就成了后来我一个记忆的索引和焦点。
那座山并不高,也不奇特,山下有一座小镇。几天后,我在一家饭馆门口看见他,他醉成了一具刚从神仙胎盘里出来的无骨之物。但他却认出了我,轻轻地做了一个手势,我又给了他一支香烟。
他说:“兄弟,啊,啊,哥子,想玩娘们儿就来找我,找我,我,我……有大奶子的娘们儿,你,你……要不要?”再一看,他又瘫倒在地上,吃力起抬起了身子,强撑着要说个清楚,以表明他的能耐,可能耐最终送给了围观者一地秽物。
那条刀痕,在阳光里逼出一道无形无状无悲无喜的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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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与风雨哭,哭雨风与人!
神走神上路,路上神走神!
人笑花看水,水看花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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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来到了城南客栈,一日的奔波与劳累在滚烫的沐浴之后荡然无存。
趁着余兴,我倚在窗边,吹着口琴,曲子是那首很有名的《鹊桥仙》,很小的时候就非常溺爱的一首歌曲。窗外是一株杨树,旁边傍着的是一些长势极好、长相怪异的、我却叫不上名儿来的树木,它们和我片刻工夫就忘情在凄婉的乐曲里。我闭上眼睛,让气息跟随心灵的指引,让心灵跟随美妙乐曲的指引。恍若我的躯壳已无,我的世界已死,只剩下灵魂,神行于无极之中,像那两株特立独行、吸取天地之精气的树,我们一同酝酿的“物我两忘”之境,是什么也不可惊扰的。一阵更为美妙动心的笛声隐隐传来,好象就在前面的山林里。我急不可待地出去了,走过尘埃荡漾的闹市,来到了山林里。我费了近一个傍晚的工夫,也没有寻到笛声的主人。满眼厚厚的浓郁,几声清脆的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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