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流放之地(第1/2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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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疏儿何许人也?
可以这么说,如果将她扔进食腐的乌鸦堆里,都衬托得乌鸦高洁无瑕。
年幼时恣意妄为,纵火烧家;父母新丧,便为一青楼伶人败光家财,倾家荡产;议亲时私会豪门公子,为攀缘富贵,竟然毫无廉耻之心同一个牌位成婚。
且不说还有一个因迫害忠良,被掀了棺材的父亲……
其恶行,简直罄竹难书。
人们都说,这萧疏儿从里坏到外,若是掉下一颗眼泪,那都是黑色的。
垒州原属于百越之地,随着太宗皇帝的开疆拓土,原本荒芜的垒州,成为大燕王朝东南端的要塞,有“南天重地”之称。
这垒州还有一个用途——流放。
本着“罪行越重流放越远”的原则,垒州距离京都平城三千里之远,这南部偏远落后的清苦之地,就成为了仅次于死刑的刑罚——流放的好去处。
也是萧疏儿被流放之地。
雷州某粮仓的一处低矮库房内,从里坏到外的萧疏儿,此刻正没心没肺的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忽然,似有一双大手扼住萧疏儿的咽喉,她睁眼想要挣扎呼救,然而这大手却让她呼吸困难,动弹不得,随之陷入深深的噩梦之中。
黑夜如同一只巨兽,张开倾盆大口,撕咬着萧疏儿的四肢百骸,将她完全吞噬。
消瘦的萧疏儿此刻大汗淋漓,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梦魇似有千年万年之长,让她身陷其中,难以醒来……
自噩梦中苏醒已是黄昏。
自低矮的床上爬起,萧疏儿循着正对着床头的窗户,或者说只是泥墙上抠出的一个小洞,向外望去。日头刚刚落下,只剩西边天幕一片如血的残霞。
她按了按自己一跳一跳发疼的额头,推开门向外走去。
还未行几步,突然听到一个妇人的唤她:
“傻姐儿,今日干什么去了?还不快去清点刚晒的粮食,当心挨工头的罚!”
“诶,好嘞。”
萧疏儿满口答应,向外走去。
“反了。”那妇人指着萧疏儿相反的方向:“这边,真是个傻姐儿!”
“……好。”
萧疏儿不仅被流放了,还在途中患了癔症。
这几年里,她痴痴傻傻,若不是发送文书上有记载,她连自己的姓名都不记得。
好在萧疏儿的癔病,不像寻常癔病发作起来会狂奔、乱叫、或者昏睡不醒,她只是记不起任何事情,别人说什么她听什么,且行动迟缓。
癔病在流放犯中较为常见,但本朝施行仁政,哪怕是罪犯的性命也不得轻易损伤。
于是萧疏儿因祸得福,被安排到垒州中部康海县的一个小粮仓里看管粮食。日常就是晾晒粮食、夜里时不时拿起长叉巡逻,驱赶野猪、防范盗贼。
周遭的人知道她痴傻,平日里也不叫她的名字,只管叫她“傻姐儿”。
萧疏儿这些年混混沌沌,昨夜噩梦缠身,今日黄昏将将醒来,突有大梦初醒、恍如隔世之感。
不知在何处游荡了三年的灵魂仿佛此刻才回到了自己的壳子里。
“真是黄粱一梦啊。”
萧疏儿扯了扯身上已经泛黄的粗布麻衣,看了看脚下快要磨出洞的布鞋,哑然失笑,拿着长叉继续夜巡去了。
——
是夜,月光如练。
“咚”
“咚”
“咚”
门板响了三声,萧疏儿低声道:“进。”
一个全身黑衣抱着黑剑的青年,闪身至她的面前。
萧疏儿坐在床上,开口道:“好久不见,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黑衣男子难以接受痴傻了三年的人,此刻突然头脑清楚的和他说话,一时有些怔住了。
良久开口道:“我天天见你,只是躲起来了。”
“当真?”有人默默在这种地方陪着她三年,说不感动是假的。
萧疏儿说:“难怪我白天留下记号,你晚上就能来。那你怎么不出来见我?”
黑衣人思索中,萧疏儿也不催,她知道魏小黑需要时间。
“白天我自是不敢出来,晚上一出来你就拿起叉子追我,说我是野猪。”
“嘿嘿,是吗。”萧疏儿干笑几声适时岔开话题,“来,坐。”
她往旁边挪了挪,拍拍床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