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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乌鸦都会守到身边,把同伴衔到临近的池塘中,把它埋葬。”
胡不为收回了胸中泛滥的情感,看向苦榕。老头儿此时呆住了,静静的看着鸦群。胡不为心中忽然生起怜悯,别看苦榕武力高深,坚强得很。可这老人似乎受了许多打击,一直单身一人,也不知他少年时受了什么样的创伤。
“哑——”一只乌鸦嘶鸣着,飞掠下来,一头扎进了前路山坡后面的树林。群鸦齐声而鸣,片刻后,更多的乌鸦也飞扑了下去。暮色比先前沉一些了。
“走吧。天要晚了,咱们先找个歇宿的地方。”苦榕叹口气,当先迈步。胡不为也不说话,跟在他身后。
从弯道转过来,树林后一个小村的轮廓渐次显现。胡不为喜道:“啊!这里有村子,晚上有地方借宿了。”话刚说完,一眼瞥见前方道边树林一排黄色之物甚是碍眼,齐齐整整的,但沉暮之下看不真切。胡不为快行了两步,要看清是什么东西。
坟。新坟。
见两人走近过来,鸦群纷纷惊起,飞上天空。
那是数十座新堆的土坟,密密麻麻,黄土未干,堆满了整座树林。坟间许多零碎的衣物和森然白骨,看来触目惊心。十数只心有不甘的乌鸦,正在掠食地上零散的肢体。不时抬头向两人投来警惕一瞥。 “死了这么多人?发生什么事了?”胡不为惊道,苦榕却不答话,把眼光投向不远处的村庄。
此时天色向晚,正是做饭的时候,然而村庄中一片死寂,没有鸡鸣狗叫,没有炊烟。只林叶间依稀透出的几点微光,告诉路人这里还不是个完全的死村。
两人行过村中大道。见许多房屋已经损毁,敞着门,里面的箱笼家什隐约可见。八十来户民房,荒败了大半。两人走了一圈,只有不到十间房中点着油灯。胡不为叩响了其中一间,房里一个老妪惊恐问道:“谁……谁?是谁在外面?”
“大娘,我们是路过的,想在你这里借宿一晚,成吗?”
房门开了,一个满脸鸡皮的老太太端着一盏油灯出来,把几人迎进去了。
屋子甚是狭小,土罐木箱占据了大半空间。屋子靠墙处有一张木板支起的****,蚊帐打满了补丁,被烟火熏成黑色。一个老汉穿着单衣坐在上面,惊讶的看向走进来的一行人。
“你们几位随便坐,房子小了一些,你们……你们……”老婆子局促的说,伸手拿起搭在箱子上的两件粗布衣衫:“没有凳子,你们坐在上面吧,我给你们热点饭……”她踮着小脚,到偏屋中整治冷饭去了。
“家里就你们老两口么?”胡不为问那老汉。抬头看看,房顶上茅草覆得很严密,似乎刚刚修葺过,雨天倒漏不下来。
老汉揩去鼻尖上的一滴清涕,颤声道:“本来有一个儿子……刚刚死了。”
胡不为默然。见老汉起x下来,穿上草鞋道:“来,来,你们行路累了,先到上面躺一下,饭菜一会儿就好了。”苦榕连忙阻拦:“这位老哥,你不用起来,咱们倒不累,坐坐就行了。”老汉一再坚持道:“这哪成啊,这哪成啊,客人进门,就是亲人,来,来,小伙子,把两个娃娃带上来。”
胡不为见盛情难却,只得把胡炭解了下来,放到床上,柔儿也坐到床边。
“我在村口看到许多新坟,出了什么事了,死这么多人?”胡不为把老汉搀着坐下,问道。
“唉,都是命,都是命。”老头子一双浑浊的眼睛在黯淡的油光下显得凄然。 “都给妖怪害死了,福安村一百多口人,现在就剩下不到二十人了。”
“妖怪!?”胡不为吃了一惊, “你说……他们是给妖怪害死的么?!”
老爷子脑袋几乎垂到地面,频频点头,道:“都死了,死得干干净净。老天爷不让我们活着,又有什么法子?”
“妖怪什么时候来的?”
老汉抹去面颊上两滴老泪,嘴唇哆嗦:“快一个月了。老大一条蛇,从村里过来,唉,唉,我苦命的孩子刚刚出门,也……也让它给害死了!”说着,老汉哀哀痛哭起来。老婆子此时站在偏房门口,听见了几人的对答,也偷偷抹泪。
贫苦无依,老来丧子,正是人间悲绝之事。他们日后的生计,可怎么办才好?
胡不为看得满腹辛酸,原以为自己家破人亡,背井离乡已是人间最凄惨的境遇,哪知道这对老夫妇临到入土时,却又失去唯一的儿子,这样悲惨遭遇,与胡家相比又幸运得多少?
这满村之人,十停死去了九停,正是家家添新坟,户户有亡魂。乱世之中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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