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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弯道拐到直路上来,日光骤然入目。 ; ;秋日的晨阳仍然还很温暖,金色地光线明亮夺目,秦苏闭上眼睑,片刻后慢慢睁开,才又重新适应了亮光。 ; ;她默想着心事,便没怎么注意道路。
胡炭仍在左一句右一句的零乱背诵,童稚的声音跳荡在山野秋草之上。 ; ;此时念的**却转到《火牛牌》上去了。
“……心宫离火,注神阕上行,渐入风府,不缓不燥,若断若连,七周而结丸。 ; ;此时当吊息培本,默念‘天火金光咒’,引动五行入炉中……”
前面一样白色的物事引起了胡炭的注意。 ; ;他停了念诵,睁目呆呆的看着伏在道边乱草上的一具骨骸。 ; ;一副精铁盔甲,扭扭曲曲覆在白骨之上,上面满是血迹和凹痕。 ; ;骨头被截得不成模样了,半段尺骨抛在****地四尺外,完整的肋骨之下,断裂的脊椎和胫骨堆在一起。 ; ;颅骨单独放着,上面残余的血肉让露水打湿,重又现出淡红之色来。
这是一个不幸的生命。 ; ;死得如此凄惨。
胡炭呆呆看着,默然不语,半晌,忽然摇头道:“阴阳为炭兮,万物为铜,唉!”这一声叹息,拉得又慢又长,把胡不为的语气模仿得惟妙惟肖。 ; ;秦苏猛然一惊,从沉思中醒转过来,听胡炭还在摇头荒脑地说话:“连动物都活不下去,人更没法子了,这个世界,可怎么了得!”语气稚嫩,可是一番老气横秋的语调,却跟他爹学得一模一样。
原来,数月前山中行路,父子俩偶然遇见一副猿猴新鲜的残骨,胡不为忽然发兴,借着故人单嫣说过的诗句喟叹一番。 ; ;当时胡炭便记住了,现下一字不漏的学来,直让秦苏错愕。
“骨,骨头,这是白骨。 ; ;”胡炭伸一支手指,指点着那副军士的骨殖,满脸严肃。 ; ;当日胡不为把这个字教给了他,让他印象深刻。 ; ;秦苏抬目看去,远远的数十丈外,泥石坍塌,巨大的山石埋在泥土之间,把狭窄的山路都给堵住了,道路边一片凌乱,枪支,铁甲扔得四处都是,一面绣着‘戍’字的军旗披在道上,星星点点地血迹染红了竹制地旗杆。
秦苏皱着眉头,看到衰草丛中,许多新鲜的人类残骸掩藏其间,长长地一断道路,处处有不成形状的盔甲器物和人骨。 ; ;许多断头的****垂落在陡坡上。 ; ;可以想知,不久前这里发生了一场惨烈屠杀,而且施暴者嗜食血肉,竟把几十人给吃得干干净净!
“难道是妖怪?”秦苏想道。 ; ;她忍住恶心,警戒的抬头看看四周。 ; ;天空一碧,草叶微响,鹧鸪在山坡上紧一声慢一声的鸣叫。 ; ;这只是一个普通的山野清晨,宁静而安详,并没有什么异样。 ; ;正看着,几行足印又引起了她的注意。
这群杂乱的印记从来路上一直走到这里,踩到了旗布上,把前方的泥土踩得稀烂,又一路翻过数十丈外堵路的泥石,辟成一处缺口往前去了。 ; ;奇怪的是,这些足迹两两并拢,似乎行者常常把****并立一起,站一步,走一步,站一步,又走一步。
秦苏心中疑惑,不知道这些人为什么这样走路。 ; ;按着脚印判断,这些人从这里经过,停留勘察了一番,又向前走了。
秦苏屏着气息查看片刻,被许多惨不忍睹的尸骨触动了心神,不敢在此地多作停留,略略扫过一眼,便催动骡子,向前走去。
那道缺口是后来开成的,塌下的泥块原本填满了十余丈长的道路。 ; ;也不知是谁有这样的大力,竟然在这样的绝路上硬生生的挖出一条可容人通过的窄窄细道来。 ; ;秦苏心中惊骇,牵着骡子过去,眼看着脚下泥石间许多血肉模糊的****,也不知这堆泥土中埋住了多少性命。
她忍住惊惧,目不斜视,跨过了一具又一具尸身。
十多丈长的道路,让她走得汗水淋漓,直到重新翻上骡背,秦苏才敢长长吐气。 ; ;这如同炼狱般的杀人现场,她是怎么也不愿多呆了,策动骡子,一路小跑,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