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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流淌,浸湿了的衣服已经结了一层薄冰。
“我突然觉得……很彷徨、很恐怖……这就是真实的江湖吗?”萧可冷低声自语,十指无助地插进自己的短发里,用力抓挠着。鼠疫是她从前很熟悉的一个朋友,血淋淋地死在眼前,当然会让她心惊胆颤。
我的电话在鼠疫断气之后的三十秒内响了起来,竟然是金手指打进来的,通话背景则是一阵阵澎湃的惊涛拍案声。
“风先生,鼠疫应该已经死了吧?我的‘新西兰牧羊犬’在杀伤时间上的控制还是比较精确的,毕竟这是第十五代产品,研制精度空前绝后,将会用于对付帮会的头号敌人。看了我们的表演,你还满意吗?”
她斯斯文文地在电话里浅笑着,仿佛刚才鼠疫的惨死,是她故意安排给我看的一场情景剧,期待我这个观众,做出恰当的点评。
我冷静地笑了笑:“很厉害。”
金手指笑声大了一些,慢条斯理地接下去:“‘黑夜天使帮’绝不放过一个叛徒,但也绝不误伤一个朋友。帮主对风先生你的评价很高,最起码在亚裔黑道上,还找不到一个人能取代你,所以,我正式表达帮主对你的邀请,欢迎加入‘黑夜天使帮’,大家一齐努力,打造亚裔第一黑帮,有兴趣吗?”
我依旧笑着:“多谢。”
听声音,她正站在海边,我听到有机帆船的强劲马达声已经轰鸣起来,接下来她应该是要乘船渡海离开。
“那么,我们后会有期了?帮里会有人及时联络你,祝你好运!”金手指能听出我的冷静中埋藏的愤怒,不过并不在意。江湖风水轮流转,他们一统亚裔黑道的梦想,说不定会变成现实。那时候,“黑夜天使帮”君临江湖,就不会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了。
在她挂断电话之前的瞬间,马达声骤然提升到震耳欲聋的地步,看来夺宝杀人之前,撤退的路线便早已安排妥当了。
我之所以强迫自己冷静应对,是因为此刻就算火冒三丈找人拼命,也无法挽回鼠疫的命。他杀了石岛和象僧,金手指杀了他,这种循环杀戮,已经无法具体分清谁对谁错,因为任何一条地球上的生命,都不应该由别人来剥夺他的生存权利。
在这一点上,美英联军的“沙漠风暴”行动,是最好的反面教材。
萧可冷并没有掉泪,只是情绪越来越沉重,我们两个都忘掉了雪夜的酷寒,各怀心事地站在“通灵之井”边。
我俯下身子,双手一起伸入水中。水寒刺骨,跟从前的感觉完全相同,那么,大哥入水之后,接下来会怎么做?一直潜泳向下,直到……直到某一个深度吗?
目前最不能理解的,就是鼠疫亲口说“他进入水里再没回来”这句话。
人是生活在陆地上的,就算从前江湖上最了不起的长江水寇司马蛟龙,也只是偶尔表演性质地潜伏水中七十二小时,靠通气管与液态流食维持生命。我们不是鱼类,根本不适应水下生存状态,就算是潜艇操作手,也必须在七十二小时内浮上水面一次,让全身呼吸系统彻底暴露在地球空气里。
“如果没有异常情况,大哥一定会回来,鼠疫也一定会看到他……”
“风先生,下一步怎么办?”萧可冷受到严重打击后,思维能力急速下降,什么事都得向我请示。
我拉住鼠疫的左臂,把他扛在肩上。夜太深了,我们先回小院再说。一个晚上,发生了那么多事,这一夜过得实在是太漫长了。
一路向回走,除了满眼凄怆的雪意,既没有人声,也没有鸟影,整个枫割寺,如同陷入了死寂的一座巨大坟墓。
重新回到被厚雪覆盖的小院,心情恍如隔世。关宝铃房间里的灯已经熄了,院里静悄悄的。我们开了另外一个房间的门,暂时把鼠疫的尸体放在廊檐下,用一条床单小心地盖好,然后回房间休息。
萧可冷睡在唯一的床上,而我拉了一条毛毯,平躺在桌子上,顾不得身子下面又冷又硬,经过三分钟的恍惚之后,立刻进入了黑甜梦乡。
这一场梦,犹如一段模糊的黑白默片,没有任何声音。
仍旧是大雪,有个肩膀宽厚、身材高大的人,始终背对着我,低头凝视着手里的一块木牌。我似乎是个可耻的窥视者,远远的,在望远镜的蓝色镀膜镜头里看着他。当然,我也看到了木牌上刻着的莲花,只是没有正常颜色而已。
“这就是江湖吗?充满杀戮、血腥、掠夺、觊觎,而且只有这些,看不到一点令人精神振奋的东西。如果这就是江湖的原始赤裸状态,我宁愿当初拒绝了手术刀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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