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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避开眼，“该当如此。”

女孩只是轻笑，并不回答。

沉默了一下，沈烛风看向她，微眯着眼：“你也收敛一些，一再放肆，你真当她不敢杀你？”

女孩淡笑，忽然“呼啦”一下蹿下那根枝杈，轻巧地落在地上。枝杈被带得猛烈颤动，满树枝叶唰啦啦的响，槐花四落，在她身后下起一阵白绿色的雨。她就带着那一身淡薄的槐花香气，哒哒哒的走到沈烛风面前，笑靥如花。

“她若想杀谁，自然是谁也拦不住。”女孩望着海面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更深的笑意，“我只是料定了，她从来就不想杀我。”

沈烛风微微蹙眉：“凡事都有极限。”

“呵，”女孩凝视着看似平静，实则汹涌的海面，轻声道，“其实，我们谁也不曾真正了解她。”

×××

站在塔顶，无恋俯瞰着整座海底城。塔顶距离辟水神珠的庇护层已经很近，有丝丝海的压力透入塔顶，属于海的凉，也若有似无的渗进来。

只有在这，才能真正感受到，这属于大海的氛围。

成群的鱼在塔顶外的海里自由穿梭。无恋抬起头，仰望着那逆着阳光的鱼影，就像仰望着夜空中的点点繁星。

“齐。”无恋突然发声，却因为长时间没有说话，嗓音有些微的沙哑。

青羽上前一步，询问地看着她：“阁主？”她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称呼。这是属于无恋的怪癖。她唤人，从来只称其职位，或者连名带姓的叫。最最亲近的称呼，却是唤那人的姓氏。跟随无恋这许多年，有时候，青羽觉得她懂这其中的缘由，又觉得她根本触碰不到那最深的地方。只是，耳朵已经先一步适应下来。

“叶痕霜……可回来过？”无恋目视前方，却目空一切。

“前些日子回来了，赶上阁主正在午睡。”青羽顿了一下，“她在阁主房外站了一会儿，走的时候，没说什么。”

“嗯……”无恋低低应了一声，低头去看那城里最深的角落。

作者题外话：下节预告：无恋的梦境。　。。

【第四章】雪红（１）

刺骨的寒冷。风夹杂着雪花，像刀子一样，割在脸上。轻轻一碰，触手的冰凉与粗糙。

奔跑。毫无目的的奔跑。巷子很长，却跑得那样吃力。不能停，攥满心中的恐惧，腿下仍在不停的跑着，跑着。

忽然，仿佛呼吸一窒，身子一空。冰凉，带着无尽的温柔，又似托着，又似拽着，缓缓下沉……

风声，水声，喘息声，金石交斥之声，打磨声，抽泣声。呻吟，哀号，怒叱，淡淡的，终化成一声叹息。

是谁？！是谁在黑暗里，一遍又一遍的吹着那首不知名的萧曲？又是哪里，传来那暖入人心的笑声。

眼前一片漆黑，一点白光出现在前方，“嚯”的一下子变得巨大，将她整个包裹起来。

叽叽喳喳，鸟语花香。一片明黄色的花海，淡淡芬芳，萦绕在鼻腔。四下环顾，流水潺潺，炊烟袅袅，实似人间仙境。

“娘，为什么恋儿没有姓？”谁的声音？软软的，轻轻的。

“恋儿不需要姓氏，那只是个符号。”又是谁的声音，温暖的，让人仿佛要滴下泪来。

“可是娘也有姓啊。”

“恋儿……”那声音呢喃，“记住，永远，都不要去寻找自己的姓。”

“为什么……”声音怯怯的，最后小到听不清楚。

“因为，你本不应该，拥有那个姓氏。”那个声音，仿佛有些苦涩。

“恋儿，记住，永远永远，不要爱上任何人……”声音忽然变得辽远，空灵，仿佛来自天边。

×××

箫声越来越近，屋顶上，夜风习习，合着衣衫猎猎，箫声变得空寂而浑浊。却很温暖，仿佛靠着一个暖暖的软软的东西。有发丝吹到脸上，轻轻的，痒痒的。月亮很大，很亮，眼皮却沉沉的。

嘴里是甜的。

有什么凉凉的，硬硬的，却甜甜的东西充斥着口腔，唇齿之间，留下蜜一般的滋味。

箫声戛然，“喀拉拉”几声刺耳的碎响，臂弯一紧，有风自手边狠狠窜过，手里一松，“啪嗒”一声，有什么掉落了下去。

月光如水，柔柔洒下。青灰色的砖板，孤单的，一个小小的影子，躺在那里——红色的果子，裹着琥珀色的糖，泠泠月光下泛着清冷的光。碎裂了一地，残破了身体，果皮脱落在地面，仿佛洇出来的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