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廉钊沉默片刻,开口:“姑姑,你误会了……”
廉盈努力平息下心绪,听他说话。
“姑姑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廉钊说道,“姑姑可知朝廷讨伐东海的目的?”
廉盈只觉得他是顾左右而言他,便不应答,只是有些不屑地听着。
“什么作奸犯科,都只是场面上的话……”廉钊道,“圣上的密令,只有爹和我知道……廉家之所以和神霄派结盟,只有一个目的,替圣上找到九皇神器,。”
廉盈听到这句话,有些惊讶。
“而鬼师,是天下唯一知道九皇神器秘密的人。”廉钊的声音,平静无比,“要找到鬼师,左小小就是关键。若是姑姑将她治罪论处,廉钊至今所为,便功亏一篑。”
廉盈道:“你是说,你先前故意放她,都是为了利用她找到鬼师?”
廉钊带着沉重,点了点头,“我并非放她,先前几次都是情势所逼,不宜出手。不过,我也确实不想伤她。我曾与她相处,知她吃软不吃硬。若是好好安抚利诱,说不定能让她为朝廷做事。九皇神器的事乃是机密,不得轻易向人透露。隐瞒姑姑,实非我愿。所以,我才说,此事事关重大,不可草率。”
廉盈带着疑惑,看着他,“你……你当真?”
廉钊浅笑,“难道,姑姑认为廉钊真的如此不肖?”他的语气中,有一丝悲凉,“……我承认,对她尚有余情。不过……我绝对不会做出有损廉家声威的事……”
廉盈听到这里,不禁动容。
廉钊道:“姑姑既然知了真相,剩下的事,就交给我处理吧。”
廉盈思忖一番,却无法再坚持什么了,只得答应。
走出主营,廉钊长长地吁了口气。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帐篷上。
……
小小席地而坐,抱着膝盖,仰着脑袋,看着帐篷的天顶发呆。
果然不假思索跑出来自首是不对的……现在,她要怎么办?
叶璃曾说:小小,我看你不如自首吧!然后,归顺朝廷,戴罪立功,以后就名正言顺嫁进廉家,皆大欢喜!
好主意啊好主意!……只是,九皇神器什么的,她一无所知,怎么归顺?待会儿,他们要是严刑拷打,她怎么办?
她哀怨地叹口气,躺倒在了地上。仔细想想,全天下的人,都以为她知道什么,可偏偏她就是什么都不知道。不过,反过来说,死无对证,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了。哇,只要扯得好,怎么都行啊!
扯什么好呢?……要怎么扯,才能解决眼前的一切恩怨呢……“鬼师”留下的血债,要怎么样做,才能一笔勾销呢?
她想着想着,渐渐起了汗。不愧是六月的天气,昨日还是雷雨,今日就燥热不堪。她翻身坐起,拉着领口,扇风。
想起以前,在这样的日子,师父会在溪水里凉上一壶合欢酒。她就在溪边,把脚丫子浸在水里,吃西瓜。师父见状,轻咬着酒杯,无奈地训她。说女孩子家,不能把脚露出来。
这些话听得多了,她便赌了气。再听到这话的时候,就故意把脚跷得高高的。
师父叹着气摇头:要命,以后怎么嫁得出去。
她不服气,顶了一句:你又不是我爹!
她说完就后悔了。那一刻,师父的眼睛里,分明带了黯然。他不再跟她说话,默默地喝酒。
她手忙脚乱地想道歉,可是却找不到契机开口,最后,她抢了师父手中的酒杯,大喊着:徒儿不肖,自罚一杯。豪爽无比地灌了下了那杯酒。
师父就看傻了,手僵在半空。
那是她第一次知道,原来酒也不是太难喝。那杯中的合欢酒,淡香甘冽,凉凉地滑下喉去,继而,让身体微微发烫。
她有些晕,放下了酒杯,红着脸颊,可怜兮兮地看着师父。
师父笑了出来,摸摸她的头,道:我不是你爹也好,省得替你办嫁妆了。
她正要抱怨,却听师父补了一句:而我欠的帐,你也不必替我还……
小小想到这里,心口渐渐发热,就像当初喝下那杯合欢酒时一般。仔细一想,她的师父根本不是“鬼师”啊,她“做宵小”的师父,分明是“做坏人”么!
她笑了出来,感慨万千,原来,她这一路来,都是自困啊……
她正笑得欢,却有人进了帐。她抬眸一看,便对上了廉钊的眼睛。她当即僵硬,好半天没反应。
廉钊看着她脸上僵住的笑容,有些不解。见她迟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