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部分(第1/4 页)
我能够想像,当时一天天地走下来,没走到的地方越来越少,但大旗却没有预想中的反应,他们一定会想,祖先的推测是不是错了,又甚至,那仅仅是祖先在尝试了一切实际的寻找手段失败后,为了不让子孙放弃寻找的希望而随意编造的?
如果不是大旗本身具有的神奇性,恐怕孙氏兄弟早就放弃了吧。
1936年7月14日,雷雨。
前进大上海。
1936年7月15日,雨。
汉章告诉我们,他感觉有些不一样。
他说不清楚是什么感觉,就是觉得,拿着旗子的时候,感觉和从前有些不同。
但我们都没什么感觉。希望这不是汉章的错觉。
或许我们要找的,就在大上海。
1936年8月7日,多云。
汉章又有感觉了,比上一次更强烈一点。
这里是上海的闸北。
听汉章这么一说,我们似乎也觉得有些不同,是心理原因吗?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如果这一次还不行的话……
1936年8月11日,晴。
噩梦开始(6)
终于找到了!
真的会有异变!整条街的人都快被吓疯了,那就像是一场心灵风暴!而站在旗子下的我们,却一点事都没有。不,应该说那一瞬间,有一种充满力量的感觉。
力量。那一瞬间,我似乎拥有挑战世界的力量。
相信这一天不远了,墓就在我的脚下。
这一页上的字迹战抖,孙耀祖在写下这些字的时候,连纸都划破了数处。原本越来越渺茫的希望一下子成真,就要接近成功了,怎么会不激动?!
而许多年以后,我坐在这里看着这份记录,却知道,其实他接近的是死亡。
此后这个本子上所记录的,我基本已经知道了。与政府搞好关系,迁走居民,造“三层楼”,请来钟书同、圆通、卫不回,开始以防空洞的名义向地下挖掘,同时把挖出来的土运去邱家塘,发现墓的具体位置,日寇轰炸,圆通不祥的预言……
我翻到记录的最后一页。
1937年9月4日,多云。
准备下去了。
这是最后的时刻,可是大家的情绪似乎都有些……
或许,不该请圆通来的。
希望卫不回能帮到我们,不论下面是什么,我们都没有后退的余地了。在我们的后面,是孙家千多年前的期望。祖宗们在看着呢。
好在我们都没什么牵挂。
合上本子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虽然对我来说并不算多么晚的时间,但此时我却有一股极深的疲倦涌上来,不是身体上的,而是从大脑的深处散发出来,让我没办法再思考下去。
思绪太多,这些思绪都纠结粘缠在一起,让我一时间失却了理清它们的勇气。
还是先睡吧。
我总是以睡眠来逃避一些事情。其实那都是我无法回避的。
指尖上,是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我把两只手都压到了枕头底下……
我记不清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或许并没有真的睡着过,眼前不断有影像划过,有卫先,有我从未谋面的孙氏兄弟,还有那个骷髅头。我很久没有这样恶劣的睡眠质量了,爬起来的时候浑身都是冷冷黏黏的汗液。
闹钟的指针指向七点十五。对我来说这是个很早的时间,但已经在床上待不下去了,闭着眼睛的时候,依然可以看见杂乱的光。
洗了个冷水澡,勉强提了点精神出来,现在给钟老打电话有些不合适,但那本暗红色的日记我已经不想再拿出来温习了。
日记上的内容让我勾出了当年事件的轮廓,但真正的帮助并不大。特别是我原以为,从这本日记中可以找出卫先自杀的线索,可现在我却什么都想不出。
是什么把卫先逼到了死路,让他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甚至都没有向我求助?
想起最后一刻卫先脸上突然露出的恐惧和无助,这该如何解读呢?那时候他的目光是望着我的。
我忽然有了一个让自己大吃一惊的想法:莫非卫先在怕我!
因为他怕的是我,所以什么都没有对我说,他最后的恐惧表情,是因为看着我。
我看着穿衣镜里的自己,除了憔悴一些,和平时并没有什么差别。
我在屋里来回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