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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四岁,就殁了。额娘说,那天大的福分,那样一个小人儿,托不住。我还是常进宫陪表姐,有时也能见到他。他却再不像小时候那样抱了我玩儿,带我放风筝,也再不揉我的脸了。
十二岁那年,表姐又一次有了身孕,她把所有的心力放在了那个腹中的孩子上。我依然不常见到表哥,那时,他好像在刻意躲着我。偶尔遇到,他也只是端端正正坐着,问一些我读了什么书之类的话。那年,我进宫的时候好像总觉得那些宫女太监对我十二分的恭敬。我悄悄的问额娘,这是为什么。额娘长叹一声,明年就要选秀了……
阿玛和额娘都知道太皇太后和表哥的意思,私下说,以我的身份,表哥和太皇太后待我的情分,雀屏中选简直是板上钉钉。但是他们并不想让我入宫,姑母留给他们的阴影太深了。含情独倚朱阑暮,满院微风动落花——阿玛和额娘都怕我重蹈的姑母的覆辙。十三岁,来得很快。那年春天我进宫去给表姐请安,出了坤宁宫门却发现斗篷忘在了表姐的宫里。我打发奶嬷嬷去拿,自己一个人带了贴身的侍婢素琼随意转悠着。不知走了多远,看见一扇平日闭着的门开了一条缝,透过那条缝,我看见一个中年妇人在藤萝架下打棋谱,那时我正在学围棋,不由得“见猎心喜”,走了过去。
那妇人打量着我:“真难得,竟有个人来我这活棺材里。你是谁家的?看着倒是有些面善……”
我也打量着她,我敢断言,她年轻时必定是个美人,此时虽已韶华不再,却依然能看出昔年韵致,只是,她的头发几乎全白了,显得与面容不称。“我是佟家的。你是谁?怎么我没见过你?”
“佟家的?你是,佟图赖的孙女?……”见我点点头,那妇人自言自语,“原来是她的侄女儿,怪道呢……”
“你是谁?”
她摇摇头:“我是个早就该死了的人罢了……倒是你,又是一个舅父家的表妹……你又生得这副容貌,想必也是要进宫的吧……呵呵……呵呵呵呵……”
她悲苦到极处的言语竟让我打了个寒颤,我一愣,她到底是谁?
“格格,咱们走吧,嬷嬷过来,要找不到人的……”
我把手递给素琼,怔怔的被素琼拉出了那个院子。
“能不进宫,还是别进宫的好……这儿,不是什么好地方……”她似是嘱托似是警告的说了一句。
后来我才知道,那个女人就是第一位从大清门抬进来的皇后,也是大清国的第一位废后,博尔济吉特氏,静妃。
我被她说的心如乱麻,可是究竟进不进宫,这不是我能说了算的,甚至也不是我的父母能左右的。我呢?我问我自己:莹琇,你想进宫么?其实,我是想进宫的吧……只有进了宫,才能看到他,才能……陪着他。
那年的选秀因为表姐有身孕而推迟到了下半年,后来,竟一下子推后了三年。表姐诞下了他的儿子,自己却撒手人寰。入宫致祭那天,我抱着表姐的用命换来的那个儿子,突然之间泪流满面。
一群宫女太监跪在我脚边,奶嬷嬷过来抱走了阿哥,“格格……格格节哀啊……”
那天从宫里出来的时候,我又见到了他。想必也是要到表姐那儿致祭的,他也是换了素衣,却并没有乘肩舆,只是走着。我离得远远的给他行了礼,他走到我面前:“这就走了?”
我点点头:“嗯。”看着他那双通红的眼睛,我想说什么却又不知说什么好,“您……您要保重才好……多少人,指着您,看着您呢……”
他通红的眼睛盯着我,“你,你要好好儿的。入夏了,别贪凉,仔细坐下病。常……常进宫来给太皇太后皇太后,和……请安。”
大概是老天有意磨炼他这个冲龄践阼的皇帝,康熙十三年,后宫,国母崩逝;外头,三藩狼烟席卷数省,那是他继位以来最难的一段时光。我,却不在他身边。我头一次那么想进宫,想陪着他。
康熙十六年,那场推迟三年的选秀终于到了,出身和才貌让我顺顺利利留了牌子。那年,与我一同中选的还有仁孝皇后的妹妹、贵妃钮钴禄氏的妹妹。也因为这个让阿玛一直心惊肉跳,生怕我被人压住了位分,后来宫里有人过来传旨,他封我做了贵妃,那届秀女没一个越过我的。那年,贵妃钮钴禄氏正位中宫。
全副的贵妃卤簿仪仗把我从灯市口的佟家抬进了宫,从那天开始,我成了他的女人。
第四十六章梅花落
莹琇很忐忑,她的皇帝表哥已经撂下话了,今年夏秋去热河,也要她一同随猎。皇后随猎,这并不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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