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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肤一块块地跳动,红润润的色泽如泼散的葡萄酒一般,洇透了整个面孔。她想起昨天夜里的情景:燃烧的眼神,亮晶晶的硬皮,骨节凸显的手指贴着床单钻进她的皮肤里……仿佛只有一天的时间,她感到自己已经发生了深刻的变化:眼睛发烫,鼻头冒汗,胸部壅闷鼓胀,浅浅的乳晕浸水一般,变成了玫瑰色,心窝里最暖和最柔软的那一小块肉,眨眼之间便被一种湿漉漉的情绪注满了,浑身上下散发着水果成熟时浓郁的香味。她自己也感到奇怪,邢勇抚摸她的时候,她一点也不舒服,甚至有点痛。可回忆起来,一股暖流倾刻间浸过她的皮肤,进入体内,分泌出一种能将人溶解的液体,顺着肌肉纤维的脉络,一点点舔食心里那层硬壳。
成熟的到来就是一忽焉的事情,比如现在,梅晓丫被一种空前的成熟感笼罩着,自己不再是那个扎着方格围巾,躲在牛肉摊前的没出息的小姑娘了,邢勇也不再是那个骑着摩托,邋邋遢遢,大大咧咧的小伙子了。经过这一夜,两人之间那堵硬梆梆的墙坍塌了,烟雾散尽之后,他们看见了彼此的脸,嘴唇和企盼的眼神。他们开始交换呼吸,在阳光灿烂的草地和乳香飘逸的月光下对视、摩挲、亲吻,在对方瞳孔中找到了自己。梅晓丫想着想着,整个人就软下来,散开了,变成了一股液体,顺着砖头台子,向四周漫去……屋子里阗寂无声,只有细微的颗粒兀自闪烁,在傍晚暗淡的光线里,在童话般澄明的空间中,这些粘附着乳液,花粉和水草的晶体,冥静地飞舞……河面摇曳着水藻和芦穗的头发,上空一弯清月静静悬浮,稀薄的光影倾斜下来,与浅绿色的水体融为一体。梅晓丫发现男人的激情可以自燃,就像一片干透的树林,随时都可以燃烧起来;女人则是一蓬依附在河边的水草,嫩滑丰润,冰姿玉骨,它们很难被点燃,可一旦燃起来,其火势,烟雾和燃烧的速度不是几片干树叶子能比的。男人焚毁的是自己干枯的部分,其根系纤毫无损,被泥土收藏起来,伺机而发;女人则将自己全部的生命——柔曼的肢体,浆汁充盈的根茎叶片统统付之一炬。这一发现令梅晓丫羞涩难耐,她掐着自己的脸皮儿,心里突突地跳动起来。可痛过之后,又不得不承认,自己正准备将珍藏多年的宝贝交付出去,交付给那个乳香飘逸的夜。一个承诺正挑开隔帘,把她的肉体揽进怀里……
一桶水流淌下来,她的身体骤然缩紧,隔着破裂的气泡和飘拂的水帘,她又看见了那个裹着肥厚大衣,两腮鼓鼓囔囔的朱慧。她的鼻腔陡然一酸,泪水又淌出来。她放下水桶,用手背抹着脸,越抹朱慧的脸庞越清晰,居然站到她面前说:你别为我委屈自己,我俩不一样,做爱对我来说,与喝奶、打针、划船没什么两样,只要我喜欢,任何男人都可以跟我撑浆划船。梅晓丫叹口气,说道:“慧啊,你不知道,邢勇是我喜欢的男人呐!”
连续几圈牌,潘瘸子都没有下注,他的脑袋被黑桃3撑扁了,嘴唇哆嗦着在里面打滑。本来,邢勇的平牌使他就坡下驴,心里存有几分感激,可瞧见他撩开黑桃3,脑门子的血一下子涌上来,令他不胜羞愤。20多年前那一幕再度浮现出来:那时他在农村跟一个小媳妇好上了。一天深夜,在外做活计的小媳妇的男人领本族人摸回村……床上的小媳妇全然没有当初的柔媚缱绻,居然涕泪纵横地揪住他,撕碎了他的领口,大喊畜牲,强奸……他肌肉抽畜,抢过旁人的火铳子,将她的脸炸开了花……
邢勇瞟见潘瘸子的神态,心中暗自惊喜。赌博大都如此,赌到最后,变成了赌气,气闷上脑门,什么样的蠢事都能做出来。邢勇心里跟梅晓丫说:丫啊,我正把这个恶人逼得发疯呢,你要是能看见该多高兴!从第一次分手后,他再也没见过她来自内心的笑容,她的笑容就象她描述过的那种红颈翠尾的小鸟,永远飞离了巢穴。她悒郁、颓靡、沮丧,她曾跟他说自己睡觉像跑火车,劲头大,气量足,一咕噜到天亮,而朱慧死后,她常常从睡梦中惊醒,浑身是汗,婴儿般的脸上挂满了泪珠……这一切,就是对面这个畜牲造成的——而此刻,这个畜牲正在浑然不觉中跌入陷阱……
“夏老板,哪里发财?”潘瘸子问邢勇。
正浸入悲愤与激动情绪中的邢勇没注意潘瘸子问话,耗子用脚碰了他一下,他这才醒过来:“云南。”
“卖粉?”
“不,那是丢脑袋的买卖。我做的是古董生意。”
“说你是卖粉的我信,说你是盗墓的我也信,可是古董,你没觉得自己缺副金丝眼镜?”
“人不可貌相啊!”胡麻子插嘴道:“人家算卦的都说我是锄头命,到死也是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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