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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锚到中途,已有堕势,殷扬才迅捷灵敏地轻松前趋几步,在那黑沉沉的飞锚表面,单足一点,借力前冲,整个人高高飘起。接着,便如同猎鹰扑羊一般,从离开水面十多丈高的地方,划过一道完美弧线,以极为飘逸的优美姿势,俯冲滑翔而下。
最终,轻若无物地稳立在那艘舟形木筏之上,引得筏上三人,俱是一声惊呼。
殷扬闻声望去,看到一男,一女,一小,三个“野人”,正震惊地望着自己。那个胡子拉杂,身着兽皮,很有点后现代主义环保卫士风格,眉宇间却又神清目秀的年轻男性,更是将妻儿牢牢地护在身后,戒备地问道:“在下张翠山,小兄弟你是?”
看了眼,虎头虎脑,满脸好奇,小手抓在父亲的背后,正偷偷打量着自己的可爱小鬼头。殷扬嘴角的幅度逐渐放大,咧得有些略开,连他一贯温文尔雅的标准笑容,都有了些变形。
直到,这小小木筏上,响起娇柔的女声,颤声道:“啊!你,你……你是扬儿?”殷扬才将自己的目光,从这个“曾经”的“主角”身上撤离收回,向他身后一直抱着他的母亲看去。
“姑姑!正是扬儿。你这些年……”当看到俊俏靓丽,妩媚动人,虽是穿着件衣衫褴褛的野人毛衣,仍不能掩饰其丽质秀姿的殷素素时,即便是稳练如殷扬,也觉得喉头一哽,竟是有些说不出话来。
也是殷扬从小特立独行,身上又存在着一种,这个时代人所不曾拥有的特异气质的关系,殷素素才能从他如今英挺俊秀的眉目之间,依稀看到当年那个老爱装成小大人的四岁稚童。
大海阻隔了十年的时间,此番回归中原,第一个重见到的,便是自己的血脉至亲。定定望着对方熟悉却又陌生的年少脸庞,殷素素倏然起了一股,之前种种,尽皆虚幻,恍然如梦般的重生感受。
情感的释放中,殷素素猛地便扑进了只比他高出一小截的殷扬怀里,痛泣失声,哭得天昏地暗,只用着无人能够听懂的含糊喃语,自我倾诉着些什么。
而张翠山,则仍为殷扬刚才所表现出来的轻功所撼,连自己老婆扑人家怀里,也只是呆呆地看着。倒是因殷素素的动作带地朝前一冲,也被殃及半夹到殷扬两人之间的毛头小子,伸出头来,看着哭得梨花带雨的母亲,有些疑惑地问道:
“妈妈,你干嘛哭啊?这个会飞的哥哥又谁?”
听见儿子充满稚气的童言无忌,殷素素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直起身来,不好意思地后退两步,用袖子抹了抹眼泪,朝着面露尴尬的大侄子,羞涩地腼腆一笑。哭过以后,倒仿佛回到了当年的少女时代,摸摸儿子的脑袋,她又朝丈夫调皮地一抿嘴,才介绍道:
“五哥,这就是我常提到的,我大哥的儿子殷扬。无忌,快叫哥哥。”
等无忌稚嫩地叫了声“哥哥!”,张翠山这才回过神来,点了点头,心想素素鲜有提及天鹰教的事情,却没少说过这个自小便极“天才”的宝贝侄子。回忆起,刚才那个遮阳蔽日,横行无忌,从高空急速飞下的傲绝身影,一时之间,竟是不知道怎么跟这个妻家内侄打招呼。
难道,抱一抱拳,道声“久仰!”?
还好,张翠山的这个困扰,倒是并没有持续多久。
与殷素素说了两句,了解了一些自己本就了解了的故事情节。殷扬便主动地微一躬身,双手作辑,笑眯眯地喊了声“姑父”。姿势优雅,声音爽朗,倒令张五侠好感倍增,暗赞名门子弟,果然风度非凡。他倒是暂时失忆,忘记自家娇妻的码头本是拜得邪教来着。
殷扬客气几声,捏了下因为头回碰上除了爹娘,义父以外的生人,而显得有些乖乖怯怯的无忌小表弟,他那张很是招人喜欢的清秀瓜子小脸。心下奇怪地想到,金大师究竟是怎么写哒……这张小白脸,以后咋就长成了四方国字的憨厚形状呢?不会是水土不浮吧?
而后,才向殷素素两人询问道:“姑姑,姑父,那谢逊是否尚还活着?”
木筏上有些沉默,殷素素看了眼沉吟不语的丈夫,也是三缄其口。
殷扬见状,却是相当干脆,索性将目光转往张翠山的脸上,朝他微笑道:“若是真有其事,还请姑父早些告知详情。不然,等会儿上了大船,怕是又要引起许多纷争。”
说着,伸手指点了一个方向。
张翠山听了,顺着殷扬所指一看,却是不远处的天鹰教大船下方,已经派出快舟前来接洽。回首正欲作言,旁边近乡情切,正紧紧搂住他手弯的殷素素,已先一步道:“无恶不作、杀人如麻的恶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