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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嘈杂的菩提迦耶镇格外的清晰。
在天全黑之前,我开始明白:真正的佛法只有一个主题,就是平等无别,而全世界最美丽的祈祷,就是真诚的欢笑。
(完)
永恒脸颊上的眼泪
在印度国际机场有一幅宣传“不可思议的印度”的广告画,画中是四平八稳的泰姬陵,很普通的一张照片,但是两行简单的文字让整个画面创意非凡——“想想今天的男人们,他们只是给妻子送玫瑰花和巧克力。”
是的,泰姬陵是一位丈夫花了二十二年的时间、用了超过二万名工人、送给妻子的一份礼物,这位丈夫是纯粹的穆斯林男权社会里的男人,而那位妻子是已经生下十四个孩子,早就不再年轻、不再妙曼的女人。用最上乘大理石材料筑成的波斯风格圆顶加上拉杰普特华盖,当这一切在那个繁华花园的衬托下,倒映入人工水池,便成了一个最不愿意醒来的梦境,介乎生与死、爱与恨、前世与今生。有时候我甚至宁愿相信这一座纯白陵墓只是皇权与财富的极致炫耀罢了,如果真的是因为爱情,这爱美得让人绝望。
但似乎沙贾汗不是为了炫耀。当时的莫卧儿皇朝已经不再是其祖父阿克巴时代的莫卧儿,不再有值得一番炫耀的诸侯臣服、政通人和、兵强马壮。沙贾汗弑兄夺位得到的,是危危可及的政权,国境之内叛乱频起。早在开始他“世界皇帝”生涯之前,沙贾汗已经开始了他的戎马生涯,登基之后仍然战事不断。但在印度人的历史上,也许来自异邦、异族、异教的沙贾汗永远不会被称为英雄;而即便是在莫卧儿皇朝自己的历史上,沙贾汗的名声也并不显赫,就在泰姬陵建成后的第五年,他被自己的第三个儿子奥则姆废黜,并监禁在阿格拉红堡的地牢中。
然而即便不是英雄,美人却始终相伴。历史没有记录泰姬的温柔谦良、聪慧美善,只记下了沙贾汗与泰姬的十四个子女当中,有九个都出生在战场上。或者就是这份生死与共的深情,筑起了世界上最美丽的陵墓,最永恒的忧伤。
当然,如果沙贾汗不是专断的帝王,同时拥有孤注一掷的情感和任意抛掷的财产,这段爱情也许不会被外化成如此惊心动魄的一个世界奇迹,三百多年以来一直让男人汗颜,让女人感叹。我们,尤其是我自己,应该庆幸这个世上有泰姬陵,否则在自我、怀疑、贪婪的人类本性面前要用什么去相信爱情?我们只有孤注一掷的青春却拥有任意抛掷的“爱情”;而无论遇到的是不是“泰姬”,我们都会成为比沙贾汗还要专断的暴君——以爱之名在深爱的人还活着的时候便为其筑起坚固的坟墓,然后眼睁睁看着彼此的心从执著到寂寞、从奄奄一息到回天无力,而我们竟然还把这个叫做爱情!也许泰姬陵所见证的那一段似海深情只是爱情中的意外,却已经足够聊以慰籍。
泰戈尔说泰姬陵是“永恒脸颊上的一颗眼泪”,那一定是苍老爱情的脸上倔强的眼泪,谁都不要将它抹去,否则爱情,将面目全非。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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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恒河
在瓦拉纳西大街上日复一日地拥挤着来去的人们,了解他们以恒河为畔的幸福吗?印度教徒相信这条河里的水能够洗净他们所有的罪孽,然后就人梵合一了。我们自负得无法体会被割裂的痛苦——我们总是相信自己很完美——所以不可能了解“合一”的幸福,那么即使我千里万里地来到恒河边,也充其量只能是旁听一下别人的极乐。
恒河也许不是我见过的最美丽的河,但瓦拉纳西的河岸的确是我到过的最美丽的左岸。其实“美丽”这个词不太确切,它无法描述那种旷世空灵和蔚然广漠,以及生息在此的人们特有的喜悦安宁。中国的文人往往喜欢将大川入诗,而恒河恐怕不能,我深信它会将一切的诗篇纳入自己的胸襟然后绣口一吐,化作无边的落霞、水影。恒河本身就是一篇史诗,而历史,往往大音稀声。就好像浏览那些恒河左岸的雄伟建筑物,你分明可以感觉到它们曾经在历史的舞台上玲珑浮凸,但在时间的面前任凭是谁,都终将归于平庸,于是那些历朝历代陆续建成的宫殿、堡垒和神庙,即使再不甘心也都褪成了一幅暗褐色的背景画,在夕阳前无声衬托着恒河的亘古绵长。
然而恒河的早晨却是欢腾的。人们从瓦拉纳西的大街小巷,从千里之外的印度大城小镇,从自己心灵的最幽深处,慢慢走向恒河,脸上带着走向重生的喜悦。他们会顺着高高的台阶往下走,直到水深齐腰——恒河晨浴开始了。水中的男女老少仿佛进入了忘我之境,有的双手合十喃喃祈祷,有的用锡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