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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喧嚣的石头
呼啸而过的风,来自人群。省略了面孔的人,其实都可以称之为喧嚣的石头。
坚硬,冷峻的谈笑抑或呼吸,一如戈壁滩上风声风浪里的大小石头,混沌了视线和面目的石头。
勉强可以呼吸的房子,被猝然而至的笑声断成两截。
石头的狞笑,原是如此锋利。窗前的树也被砍斫地鲜血淋漓,无精打采地呆立在飞沙走石的街道旁。
风雨过早的偷袭了家园,然后逃之夭夭。颓败的花瓣在墙角啜泣,潮湿和阴冷过早地剥蚀了斑驳陆离的光线。模糊了脸孔的太阳,成了一个冥顽不化的炽热的石头。
潮湿腐烂的尸骨也在雨后的太阳下蜕变成洁白的石头。生的挣扎和死的剧痛被省略在生存之外。
午夜,风声过耳。我听到了石头绝望的哭声,在试图穿越金色坟墓的时候。
四,失去了鞋子的人
倾斜的脊背,倔强的割伤夕阳。
混杂着泥土颜色的眼,深陷在大地深处,一如唱不出歌声的枯井。
故乡的枯井,时常沦陷一轮昏黄又或皓白的月亮和太阳。迷离而模糊的月亮,是枯井痴缠一世的守望和念想。
生存是一株干瘪忧伤的麦子,倔强的站立在月光照亮的白色山岗上。
没有月亮的晚上,一个人时常逆风而行。趔趄在黑暗中的背脊,是风中拉满了的弓弦,把一枚枚箭镞样的脚印射向远方黑暗的泥土。
倾斜了的身体,把一夜秋风独自扛起。
脚和泥土的亲吻在漫漫长夜义无反顾地持续。鲜血淋漓的爱情,在黑暗深处汹涌。
风声无涯。黎明也在黑色的襁褓里夭折。
荒原上,一只白色的雁中的而亡。翎羽纷纷而落,一地凌乱的白色,那是午夜凋零的花朵。
——09年11月病中深夜
夏日心曲
一,雨
许多日子以来不曾写一个字。潮湿的情感日积月累,终于在一个同样潮湿的日子吸水饱和膨胀开来。诺大的阅览室,灯光璨然,把窗外的阴霾一截两半。湿寒的空气在耳际浮荡,浓得化不开的寂寞就在其中一点点氲开,水绵一般浸渍了干枯的心事。
吸饱了水的枯叶在雨中开始腐朽。枯萎的花瓣在泥土的怀抱里绽开最后一抹凄艳。浮肿的尸体,美丽而凄惨,像撒旦嘴角飘落的一缕冷笑,又像耶和华涅槃之时那一记悲悯的眼神。死寂的日子一如既往地流逝,匆促的旅者在时空中流星般猝然消殒,长河顿然暗淡,绵远悠长的黑暗永恒地统治世界。光明的背影在时光之河中漫溯,不曾照彻来路,亦无法找到出路。
眸子开始燃烧,两颗炽烈的火球在黑暗深处点起星星之火,滚烫的泪滴落脚下的土地,把泥土中的蚯蚓深深灼伤。孱弱的视线在冗长的黑色巷道间迂回蹒跚。
落雨了。饥渴的土地,现在希求神意的温情。敦厚朴实的父亲扛起锄头,在大雨如注的黑夜离家出走,肩上扛着几只玉米面窝头。黎明,隐藏在母亲的臂弯里,孩子星眸微闭。父亲肩走了黑暗,黑暗连同父亲一齐向过去跋涉。孩子是家族的启明星,在黑色的地平线上冉冉升起。父亲的时代已经成为孩子脚下厚实坚硬的泥土,他在从襁褓中挣脱母亲的手臂,踉跄而出。逝去的岁月就在这稚嫩的脚印中复活。爱,不爱,生,死。同样的命题,在同样颠沛不安的年华里流离失所,选择了生活,就同时选择了漂泊。
颠倒黑白的作息已经摧残了父亲的肢体,孩子亦将踏上父亲的脚印继续流浪,在这被叫做故乡的陌生土地上。于是,母亲在一个清晨吻别孩子,滚烫的泪滴落孩子和父亲一样宽展平整的额头。这光洁的额上,并没有如父亲般深沉的沟壑可以贮存母亲眼泪中的别离。
吻别父亲时,母亲的眼泪和岁月就深深掩埋在父亲脸上、额上的沟壑里。那里面是山高水长的情感和层层叠叠的时间。父亲的额上阡陌纵横,有温厚朴实的儿女在其间辛勤耕耘。宽厚仁慈的父亲啊,你有多少这样的儿女呵。
二 湿润
江南,丝竹如水,歌吹似风。三春岁月,全在管弦相和中潺湲。生活,一如青石板砌成的巷弄,缓慢而幽长。
油亮的叶子,四季不的绿色时常会骗过时间。静止的日子,一如四时不变的景致,平淡,温和——这旋律,怕只有乌镇或周庄的水差堪比拟。
割伤了身体的橡胶树,浓浓地吐出白白的汁液,发酵般的白色,使人体会不到它的伤痛。也许,它会痛,也许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