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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意态恳切的道:“兄台无须客气,四海之内皆为兄弟,尤其兄台似乃出外人,或遭
波折,在下乡里在此,聊尽棉薄,也是做人本份,哪里称得上打搅?”
走了过来,展若尘道:“那么,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往旁一让,那人微微哈腰道:“此即寒舍,兄台请。”
展若尘不再推托,在前走进瓦屋之内;瓦屋是一明一间两间,明屋是当然的客堂,不
过,显然也是吃饭与读书的地方——屋角置有一具内叠碗盘的木橱,桌上摆有文房四宝,以
及一堆书册,陈设简单,但却清爽干净。
替展若尘拿过一把竹椅,又斟了一杯茶水端来,那人歉然道:“蜗居狭小简陋,倒是待
慢兄台了……”
展若尘笑道:“我不客气,尊驾就更不须客气了,得此所在稍做憩息,已是无上福泽,
总比荒郊野地干耗着来得要强,再说,此时此境,又岂是挑拣享受的辰光?尊驾府上,在我
看来,虽不堂皇,却是令人感得清静幽雅呢。”
那人微喟一声,道:“在下三代书香,一介寒士,除了略通文墨,稍识诗书,剩下便是
明月在肩,两袖清风,若非祖上留下这点房地用品,生活都将难以维持;所谓清幽之趣,实
乃孤寒之意,只是聊做解嘲罢了……”
读书之人若不得意,难免都有一肚皮牢骚,展若尘不便在这个问题上深谈下去,他岔了
开来道:“尚未请教尊驾高姓大名?”
那人笑了,又拱着手道:“在下真是失礼——在下姓杜,单名一个全字,杜全便是在
下。”
展若尘道:“我叫展若尘。”
杜全在嘴里念了一遍,道:“展兄不是本地人氏吧?”
摇摇头,展若尘道:“不是。”
杜全道:“展兄尊府是住在——?”
展若尘安详的道:人天涯飘零,四海为家,一个江湖草莽而已。”
杜全“啊”了一声,道:“展兄太谦了,想亦江湖侠士,草莽豪雄之属,倒令在下钦羡
莫名。”
展若尘道:“还是不要钦羡的好、杜兄,江湖道乃是个陷人坑,钩心斗角,波诱云诡,
再加上无尽的血雨腥风,不绝的杀伐拼乾,能把人逼疯了,尤其所谓‘侠士’‘豪雄’之
誉,更不易承当,在这个大染缸里,邪魔鬼祟的角儿来得更多!”
杜全不解的道:“挎刀跃马,啸做山林的辰光,该是如此慷慨豪壮、昂扬英发?那种气
吞河岳、威武盖世的雄心又是如何至大至高?展兄怎的却把江湖岁月说成这般可怕又可
憎?”
舐舐唇,展若尘苦笑道:“不是其中人,不解其中事,杜兄,隔行如隔山,只是我奉劝
你一句话,老老实实读你的书最好不过,别做些不明就里的憧憬,否则你便上了自己的当
啦……”
杜全笑道:“在下只是随意问问而已,既便在下憧憬江湖生涯,也仅止于空想,在下已
属不惑之年,又如何从头开始,与人争强斗胜去?”
展若尘道:“生不为江湖人,乃是最值庆幸之事,杜兄。”
杜全问道:“对了,展兄,你肩上之伤,可是与人较斗的结果。”
展若尘颔首道:“不错。”
杜全好奇的道:“那伤你之人,一定武功高强,比你更胜一筹了?”
与读书人谈技击之术,不啻南辕北辙,风马牛不相及,要说也说不清楚。何况其中尚有
着一段如此曲折复杂的隐情!展若尘甚至连伤了他的人乃是他数次饶命之人也懒得多讲,仅
只淡淡笑道:“自然那人的功力更胜于我。”
杜全似有遗憾的道:“可惜未有机缘容在下目睹这一场龙争虎斗,想来定是石破大惊,
风云为之色变的了……”
当时的情况,纯属一面倒的速战速决,哪来的“石破大惊”、“风云色变”?展若尘暗
叹这读过几天书的人幻想力之丰富,一边道:“江湖上结怨斗杀,最忌无关之人在旁窥伺,
这种情形,往往为窥伺者带来无妄之灾,而流血搏命之事,也没有什么好看之处,实在犯不
上找这等麻烦。”
汕汕一笑,杜全道:“在下只是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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