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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吸了一口气:“你刚才提及﹃他们又来了﹄,又说﹃齐白一定没有成功﹄,究竟是甚么意思,请你从头说一说!”
阿达立时以望著那杯酒相同程度的怀疑眼光望向我,又向胡明投以询问眼光。我道:“我叫卫斯理,是胡教授的好朋友。”
阿达“哦”地一声:“是你!你今天见过病毒,在你走后不久,他们又来了。”
他又重复了“他们又来了”这句话。这时,我已经看出阿达叙事没有条理,若由他从头讲起,只怕更糟,还不如一点点问他,自行将他的答案连贯起来的好。
我也已经感觉到,阿达所讲的“他们”,和“齐白没有做成功”,可能和我的探索有极大关连。
我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来平静:“他们?他们是甚么?”
我仍然用第一次问的问题,阿达直视著我,反问道:“你以为他们是甚么?”
我忍住了气恼,说道:“我怎么知道,我又没有见过他们,是你,因为他们又来了,才感到那样害怕?”
阿达怔了怔,喃喃自语:“我害怕?我害怕了?我十分害怕。”我闷哼了一声:“你刚才进来的时候的那样子,害怕得像是被十只饿猫围住了的老鼠。”
阿达苦笑了一下,伸手在脸上抹了抹汗:“其实没有甚么可怕。”我真被他的态度弄得冒火:“如果你不再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那么,你一定会害怕!”
胡明叫道:“卫斯理,这样子恐吓人,十分卑鄙。”
我实在忍无可忍,用力一拳,打在桌子上,发出的声响之巨,令我自己也吃了一惊。这一拳的力道,我在盛怒之下,的确是大了一些。但胡明的古董桌子,一定也年代太久远,木质起了变化,以致我一击之下,巨响之后,桌面,竟被我击穿了一个洞。
阿达双眼瞪得极大,整个人直跳了起来,伸手指著我,颤声道:“你……你……是他们一伙的?”
我厉声道:“他们是甚么?”
这已是我第三次问这个问题了、阿达吃惊地向胡明望去,胡明也又惊又恐,又无可奈何:“他问甚么,你就回答甚么吧,别惹他再生气,这个人生起气来,完全不像人。”
阿达又向我望来:“那……你们……是一伙的。”
仍然一点也没有问出甚么。但是我倒可以知道了一些事。其一,“他们”是人,不是甚么怪物,因为阿达认为我是“他们的一伙”。
其二,“他们”的脾气多半也不很好。
我盯著他:“好,他们又来了,今天?”
阿达先后退了两步,才连连点头。我又问道:“那么,他们第一次来,是甚么时候?”
阿达道:“三……三个月前……大约……三个月前。”
我道:“他们来见病毒?有甚么事情?”
阿达又望了我半晌,直到像是肯定我打穿桌面的拳头不会向他身上招呼,才镇定了一些,可以开始比较有条理地回答我的问题了。
第六部:“他们”又来了!
我说“比较有条理”,其实也杂乱无比,所以,我并不将阿达的回答照话实录,而是在整理了一番之后再写出来,这样,对于当时曾发生了一些甚么事,比较容易明白。
阿达是病毒的徒弟之一,病毒究竟有多少徒弟,不必去深究,其中有些很有身分,像阿达就是,他有大学考古学的硕士衔头,出生在一个富有的商人家庭,可是偏偏热衷于盗墓。据他后来自己陆陆续续向我说起,单为了见病毒一面,就不知花了他多少心血,而终于能拜在病毒门下,做病毒的徒弟,所花的时间、精力,比四年大学课程更甚。
但是,阿达在病毒门下,学到了一些甚么呢?前后七年,甚么也没有学到。因为不幸得很,阿达被病毒认为没有天才。
盗墓人也要有天才么?病毒的说法是:当然要有!任何艺术家,都是九分天才,一分努力。莫扎特四岁就能作曲,他再努力,也不过四年的时间,你能叫一个鞋匠花四年功夫就学会作曲吗?盗墓是一种高度的艺术,非靠天才不可。他在三岁时就能爬进曲折的墓道,把墓里最名贵的东西带出来,这不是天才是甚么?
阿达由于没有盗墓的天才,所以在病毒门下,一直庸庸碌碌,毫无表现。不过,他总算是病毒的弟子,在病毒豪奢的住宅中,听病毒吩咐他办一些琐事的资格,还是有的。
阿达在提到他自己有这个资格时,曾十分郑重地声明:千万别轻视这个资格,要能在病毒身边办琐事,比当埃及总统的随身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