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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起昔日糗事,祖盛却丝毫也不恼,反而狂笑,而后掂着腰,长声清啸。
少年意气,一时尽显无疑。
将至山腰时,来福突然浓眉一簇,回头问道:“祖郎君,你家祖庙在何方?”
“庄中北院。”祖盛正在打趣刘浓,戏谑刘浓与桥游思幽困雪洞,深味深长的问刘浓几时抱得美人归,闻听来福问话,随口应道。
来福冷声道:“此乃北乎?”说着,将手一指。
祖盛顺指一瞅,神情猛然一怔,只见在庄后小道中,有人正借着林丛掩护,飞快的窜入后门。而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应该在祖庙思过的族叔祖费。
来福道:“此乃汝叔乎?”
祖盛甩了甩头,眨了眨眼,欲仔细再辩,那人却隐入室中不见。
刘浓也看见了,顿时想起昨日黄昏,似见此人偷偷摸摸的至后门溜走,当时因与祖盛饮多了酒,便以为是眼花看错,未放在心上,而此时一对,心中猛地一跳,皱眉道:“此事恐有变,茂荫,速速回庄!”
祖盛也急了,族叔不在祖庙思过,窃往何方?意欲何为?来不及多想,几人匆匆回返,待至山脚时,来福目光看向远方,淡声道:“来不及了!”
来不及了……
远方,一群青衣县役持着铁索、铁棍漫入视野,为首之人,正是负责揖盗拿人的娄县县丞,毕始。
……
毕始负手站在祖氏院中,县役往来呼喝控制骚动的人群,将祖氏族人尽数拦在院外,而稍远一些的庄门口,十余名带刀县役已堵住去路。
祖严为娄县主薄,毕始为县丞,两人早年曾为府君一职而明争暗斗,但自从骆隆来到娄县,各自早歇此心,不想今日毕始竟敢跑来祖氏吆喝,祖严现今仍未去职,也不惧他,冷寒着脸迎上前,半半一揖,冷声道:“文方兄,不知此意乃何?”
毕始却看也不看祖严一眼,掂着腰,掏出核书,朗声道:“查,娄县祖氏,擅开荒田三百顷充私田,窃盗官田长达六年,未行上报!查,娄县祖氏,妄笼佃户作荫户,私瞒户籍三十有五,几同荫户充士族!查,娄县祖氏……今有娄县,陈、钟、刑、毕四姓家主,上眷晋恩,下诠礼义,故而联名讼之……”
长长核书念罢,对着祖严冷冷一笑,吩咐左右:“罔顾国法之徒,天理不容,拿下!”
“且慢!”
祖盛大声叫道:“尔等乃诬告也,有何凭证?”
“哈哈,凭证早在府君之手,汝乃何人?”毕始故作不识祖盛,斜眼问道。
祖盛瞠目欲裂,怒指毕始:“汝毕始乃何人,祖盛岂会不知?汝毕氏乃何族?占田何止三百顷,若要拿人,且先自谢于刀下也!”
毕始问左右:“此乃何人?”
左右道:“娄县祖盛!”
“哦,原是娄县祖盛,尔年已十六,为何年初奉役不见汝?莫非私名顶替也,且与我一并拿下!而今纪尚书主持土断,正当煞此邪风歪气。一应人等,先投入牢中,待府君上表之后,东市口,见!”(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八章 为君解忧
江东户籍分黄、白,黄者乃江东本土籍,士族以下且为黄者,成年后需得服徭役。
按晋律,避役者当流徙千里。
其时,寒门庶族大多以佃户充之替代,不足为奇。
衙门公署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故作未知,这便是暗例。
毕始一声拿下,众县役蜂涌而前,将祖盛以铁索缚之,祖盛正欲高声喝骂,却见斜对面的刘浓朝自己摇了摇头。
少倾,县役将藏在祖庙中的祖费也拖了出来,祖费面目极是狼狈,额间血枷犹未干,鼻孔正趟着股股浓血,也不敢看怒目欲裂的祖严一眼,缩在地上瑟瑟发抖。
毕始暗暗啐了一口,高声叫道:“祖均何在?”
祖均乃祖氏四支家老之一,年岁最长,在院外听到毕始传问,花斑胡须一阵乱抖,然事关家族存亡,不得不排开人群踏进院中,揖手沉声道:“祖均见过毕县丞,不知毕县丞所言凭证乃何物?若无证便拿人,祖均老矣,早不惜命,定当叩首至顾使君门前,血告诬者!”
老姜生辣,揪住一点不放。
毕始斜眼瞅了瞅颤颤危危的祖均,嘴角不屑地一裂,冷声道:“汝欲告我?请便!不过,念汝老矣,毕始便送汝一程。来人,且与我拿下,投入牢中,待他日以首见使君!”
待左右将祖均制住,毕始又道:“祖约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