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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师傅说:“原来如此,青蚨我可听说过,这种飞虫分为子母,母不离子,子不离母,把母虫和子虫的血分别涂抹在铜钱上,卖东西时拿子钱给人家,半夜里子钱必定会飞回母钱所在的地方,所以子母钱永远用不尽。”李大愣喜道:“还有这等好事?我看咱也去逮些青蚨,把血涂在钱上,往后再也不会因为钱不够用发愁了。”郭师傅说:“这不定是哪个想钱想疯了的主儿自己琢磨出来的,岂能当真?”他又问张半仙:“小张先生,你看泥坑里挖出这口棺材,怎么会引来这么多青蛙?它们把这棺木上的彩绘当成能吃的飞蛾了?”张半仙摇头道:“我瞅着不像,青蛙怎么会识得棺材上画的是青蚨还是飞蛾。”
说话这功夫,那四个帮短儿的已经把棺材挖得五面见天,怎么叫五面见天,棺材盖是一面,四周两短两长是四面棺材梆子,这五面都露出来了,只剩棺底还在泥里,荷花池塘中的青蛙也聚了数十只,大大小小看得人头皮子发麻,开始还有人拿石头丢过去,群蛙被赶得散开,不久又聚起来,列阵般排开,整整齐齐蹲在地上,一个个瞪目鼓腮,满脸怒容,对着坑底的棺木动也不动,好像临阵以待似的,至此,围观的人们皆有不祥之感,好心劝那几个帮短儿的别再挖了,指不定那棺材里有什么东西呢。
四
那四个帮短儿的也是见财起意,到这地步什么话也听不进去,看挖泥挖得差不多了,拿铁锹撬动棺盖,那棺盖甚是厚实,这些人也不知道要先拔去棺盖上的长钉,接连撬了几下撬不动,但棺木底端被泥水浸烂了,棺底已朽出了大窟窿,只不过泥水挡住了看不见,这四个粗手笨脚的汉子在上头使劲撬棺盖,竟把莲花底给抠掉了,四周两短两长的棺材梆子,死人躺在其中,头顶祥云脚踩莲花,脚底对着的棺木有金漆莲花图案,头顶心对着的部分是祥云图案,四个帮短儿的用力过猛,棺木的莲花底本来也有窟窿,当时就掉了一大块,从里面露出两只穿着绣花鞋的三寸金莲,旧社会女人要裹小脚,尖尖细细,可死人的脚,虽然穿着绣鞋裹着锦被,仍让人一看就觉得硬梆梆的,要多不舒服有多不舒服,周围那些人们,掂起脚瞪着眼去看棺木中女尸的两只脚,一时间鸦雀无声。
棺木中露出的锦被绣鞋,让泥水浸得变质,颜色发乌,但鞋上还嵌有金丝和珍珠,让日头一照熠熠生辉,有个帮短儿的看直了眼,他哪还顾得了什么众目睽睽,伸出手去拽那两只嵌珠的绣鞋,可就觉得棺中女尸那双小脚在动。
李善人公园找短工清理荷花池淤泥,不成想挖出一口两百年前的棺木,其中一个帮短儿的仗着是白天,壮起胆子伸出手,刚摸到那双笋尖般的绣鞋,棺中女尸的两只脚忽然一动,吓得他急忙缩手,跌坐在泥坑中挣扎不起,另外三个帮短儿的跟他是同乡,一起出来找活儿干,赶紧过去扶起住,怎么扶也扶不起来,这人被当场吓瘫了。
以前有人恶作剧,夜里扮鬼吓人,把人吓得坐在地上半天起不来,要拿迷信的话说,这是在一瞬之间吓掉了魂儿,魂魄再回来就不是原来的位置了,有时候缓几天还能恢复,有时候瘫一辈子再也治不好了,这个帮短儿的就是吓得腿一软坐倒在地,两条腿都没知觉了,嘴里一句话也说不出,他那三个同乡把他抬到泥坑外边,交给郭师傅等人扶着,他们要接着下去扒棺中女尸的绣鞋。
那些看热闹的都站在坑边,荷花池边缘清淤挖出个大泥坑,下面全是恶臭的淤泥,谁也不想往里走,有人眼尖,瞧见棺底露出的两只小脚好像动了一下,劝剩下这三个帮短儿的别再去了,怕是要乍尸,那三个人哪里肯听,李善人公园管事过来的也拦不住他们,换做成更半夜,没准不敢去,晌晴白日有什么好怕?
从来说贫困二字不分家,穷能困人,人穷了志短,没钱这人就被束缚住了,街上好吃好喝好东西应有尽有,没钱只能干看着,半夜做梦受用一番,睁开眼还是出苦力啃窝头,过日子处处都要用钱,没钱便受窘困,这些帮短儿的穷怕了,没瞧见棺中女尸的模样,只看到露出来的那双小脚,穿着镶金边掐金线的绣鞋,鞋上嵌着几个米粒儿般的小珍珠,裹着的锦被和裤子变质发黑了,也就绣鞋上的金线和珍珠还值几个钱,这三个帮短儿的看在眼里心中动火,走到棺木近前虽然不由自主的害怕,那也压不住贪念,一步一步凑过去,哆哆嗦嗦地去拽女尸小脚上那双绣鞋。
这时郭师傅在泥坑边扶着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