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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点,莫要怠慢姑娘了。”雪雁听了春鸢这话儿,脑中顿时忆起三年前的那个腊月初八,她也是这样四仰八叉地倒在床上,春鸢也是用这种轻蔑的口气冷笑着。只是时隔三年之后,别人都已对她毕恭毕敬了,谁想唯有这春鸢,依然是这般的骄纵狂傲。
雪雁心头不怒反笑,也不吱声,依旧自顾自地歪斜着。夏鹭放下了窗前的竹帘,又在几上的一只三脚兽金小炉里,熏了一撮甘松香在上面,随后对着春鸢笑道:“姐姐今儿是怎么了?说话竟呛人得很。”春鸢见雪雁未曾言语,只当她是有些怕了,更是冷冷地说道:“我家老爷也是心善,去了一遭儿贾府,竟认了个义女回来。二姑娘更是好人儿的,偏是把我调到了这屋里头伺候着。虽说是二姑娘好心,我却少不得要替她问一句,如何老爷好端端地去了金陵,如今却这般模样儿的回来了?”
雪雁听了这话,缓缓坐起了身,冷笑着问道:“你如此说是何用意?难道是怪责我不曾照顾好老爷不成?”春鸢斜着眼笑道:“偏就这么巧的,老爷也不曾回府赐家宴、行大礼的,就在那楼船上受了你三个响头,把你收成义女了?”雪雁怒极反笑,说道:“你想是昏了头了,竟忘了那日老爷说的话了?”春鸢抱臂道:“老爷说的哪一句话儿?”
夏鹭在一旁听了,忙将春鸢推出屋外,斥道:“姐姐怎不知好歹儿?老爷回府那日便说了三件事的,若有人不服,只管乱棍打死了。姐姐这会子是灌了黄汤还是捣了性儿了,竟这般对姑娘说起话来了?”春鸢一凝神,这才蓦然忆起林如海果然是说过这么一句话的,只是心中到底不服,且对着夏鹭冷笑道:“你左一句姑娘右一句姑娘的,她是你哪门子的姑娘?正经儿主子尚在老爷房里伺候着呢,她不过是个丫头抬举上来的。你倒好,原是一样奴才命的,如今却忘了本的,只管她叫起姑娘来了!”
夏鹭听了,只气得脸面脖子通红的,也不愿劝了,遂放了春鸢的胳膊,自回入房中不再说话。春鸢见雪雁仍是不做声,便更是高声叫嚷着:“老爷膝下无子,林姑娘又是个好性儿的,你如今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岂非所有好处都落在了你一人的头上?大姑娘这如意算盘,可是打得忒好了点!”说话间,左右几个耳目聪颖的丫头媳妇子,都已悄悄聚拢了来瞧热闹。
雪雁只气得全身发颤,忍不住便想冲到门外,挥手给春鸢一个巴掌,却兀自强按捺下了。随后深吸了一口气,对着窗外几个媳妇子命道:“叫几个小子们过来,且把她的嘴堵上,压到那柴房里头去,没我的吩咐,谁敢放她出来!”夏鹭因与春鸢共事多年了,虽平素里也不满春鸢的为人,然究竟也于心不忍,遂对着窗外的春鸢又劝道:“姐姐今儿怕是着了魔失心疯了,哪里就说出了这般的混话儿来了?还不跪了好歹求求姑娘,倘若果真把姐姐送入了那柴房里头,不说出来以后没脸见人了,便是身子骨儿也要吃罪不起的。”
春鸢哪里肯听,叉腰站在门前,大声道:“你原不过就是个要饭婆子带来的小丫头,如今倒蹬鼻子上脸、当家做起主子来了!却不知自己几斤几两的,便在这里耀武扬威着。知道的,说一声你被老爷抬举了;那不知道的,还只当林府里头,果真是出了个大小姐呢。只是你今儿虽是个管事的,我却不服,这便要上老爷那屋里评个理儿去!想你不过就是服侍了林姑娘三年,倒落了个忠心护主的名儿,我且在这府里伺候了十八年呢,莫非日后还该凭你打骂去了不成?”夏鹭听了这话儿,吓得心胆俱丧,忙跪倒在地,拉着雪雁的手,求道:“姑娘别着恼,只怕伤了自己的身子。春鸢这丫头定是午后灌丧了黄汤了,故而这会子便口无遮拦的。姑娘切莫动怒,我这便拖了她下去。想着她一觉睡醒后,很该给姑娘负荆请罪来着。”
雪雁冷冷地甩开了夏鹭,走到屋外,伸出一根手指,指着春鸢叱道:“如今老爷还在病榻上卧着,府里尚且乱成了一片,你却还好意思在这里吵吵闹闹、大呼小叫的?这放着外头多少大事儿不办,只顾在这里眼高手低、疑东疑西的。别说我今儿已是姑娘的身份了,便是从前与你一般的身份,这些话儿,也早就该说了!你不过是仗着林姑娘平素里随和安静又对下宽纵着,背地里便四处逞威作福了起来。且外面谁不知道在这林府里头,你春鸢是头一个金刚来着,纵横无忌、指东骂西,竟是不是佛爷胜似佛爷呢!”说着,朝几个媳妇子问道:“你们都是死了的不成?我吩咐了来几个人,且都是断了腿了还是崴了脚了?”几个媳妇子听了,忙撩起衣摆跑了上来。
雪雁指着春鸢,断喝道:“绑了她去!且堵上嘴,谁若敢再替她求情的,一概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