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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份,又请明敏师太为我配来些紫金活络丹和白药带上,另从自己贴身的口袋中寻出一粒保命籽儿服下,勉强止住了血气上涌,随后找来一件小厮的棉衣换上,依旧扮个男孩儿的模样,另包裹起一些干粮银两,请人挑选了两匹上好的快马,喂饱草料配好鞍鞯,临行前,我凑在灯下匆匆写好一封书信,向夫人说明我的歉意和去意,以及将不能留下来干扰夫人养病的理由一一说明了清楚之后,交在曹氏手上代为转达。
待一切都忙定了,我最后来在炕边,向夫人跪地叩了三记响头,心中默默说道,若有朝一日还能相见,只怕早已物是人非,不是夫人家破人亡,就是芳儿成阶下之囚,恐怕是再无缘共叙天伦了,但只要芳儿一息尚存,今生定要报答夫人的大恩大德!
说完这话起身擦干泪水,强忍着伤感迈步走出小院,曹氏一路跟随着送我出来,待来在庵门口,迎着一轮似血夕阳,在满天惨霞剩照中我转身站定步子,向她深深福下一福,开口说道:“芳儿年幼,有诸多无礼之处还请曹家娘子莫要见怪,他日若能再相见,再来报答娘子看护之恩……”曹氏也躬身还了一礼,低头悄声说道:“姑娘有伤此行前途艰险,还望姑娘请多加保重才是……”一转眼只见皂衣人已骑着马候在了庵前长阶之下,曹氏略一犹豫,趁人不备悄悄将一个小纸包塞进了我手心里,用眼神示意我道,以备不时之需。
我什么也不能说,只能紧紧握了下曹氏的手,翻身跃上马背,瞧一眼皂衣人,随即一抖缰绳,策马一路奔驰而去了……
骑了很久以后,皂衣人突然开口问我,为什么刚才不趁乱逃走,反而还要带伤同他继续上路呢,我苦笑了笑,朗声对他说道,你难道忘了吗,咱们之间,可是还有一笔恩怨没有了结呢……
皂衣人听了一愣,随即恢复了他惯用的那种冷冷的嘲笑:“事到如今,你这丫头难道还猜不出当日施害之人是谁吗?”
我扯着辔头,头也不转的只顾策马前进,口中朗声回答他道:“我知道你指的是谁,可是到现在为止,我都是在听你说,并没有亲自求证过,所以在我没有亲身查证之前,是绝对不会相信的,你若是想让我心服口服,就请印证给我看吧!”
皂衣人听完冷面一硬,张口想说什么,可等了半响儿之后却始终默默无语,待我再看过去时,见他已归位回一贯的那副面无表情,只是抬手扬鞭催马,带着我一路往京郊的方向奔驰而去了……
既然碧桃房里那只沾染天花痘儿毒的兔儿爷,是我府中的某人从京郊一户张姓人家那里买来的,那么线索的查证,就必须从那里开始……
等马儿终于累得再也跑不动了的时候,天边已见放亮,经过一整夜的长途跋涉,我已经能看见通县最出名的“大酒缸”门前横插着的,那用来做幌子的笤帚把子了。
嬷嬷一直叫我随身收着的保命籽儿果然有奇效,我后背被皂衣人误伤到脏器的伤势,才服下一颗保命籽儿,又连夜策马奔波了那么久,此时竟然并不感觉有多疼痛,反而整个人逐渐轻松了起来,也不知是怎么的了,越往前走,越发不觉得累,待终于来到大酒缸的门前认镫下马,脚一沾地,发觉自己的精神头儿,竟然越发亢奋起来了。
皂衣人8
眼前就是“大酒缸”,也就是民间常见的一种村野酒馆,一般不隔雅间,就是一大间没刷没整的土坯房,随意安置下几张桌椅板凳就算齐活儿了,酒水主要卖的一味叫“烧刀子”村酿老白干儿,酒食花样儿可是不少,什么小螃蟹猪头肉五香干茶叶蛋一应俱全,关键是讲究一个实惠,花不了七八个大子儿就能醉醺醺的逍遥一整天,最受南来北往的贩夫走卒、村老,以及破落旗人的欢迎。
以前阿玛常爱带着我京郊策马,玩得饿了就随便寻一家这样的山沽小店坐下,阿玛好饮烈酒,我爱吃零嘴儿,平日在家不敢放肆,反而是这样人流混杂的小店正好供我父女儿人偷得半日闲,可以肆意享受一下寻常百姓的惬意,阿玛每每兴致起来,能直接拿海碗喝他个大半坛子烧刀子,而我就在一旁不停嘴的大吃炒得焦香的半空子(一种果仁不够饱满的炒花生)和卤煮猪口条、兰花干、烤山芋等等一大堆的杂食,非要吃到满嘴油光撑的连连打嗝才肯罢休,而且每次回家之前我和阿玛都要对一对词儿,好编一个滴水不漏的瞎话好回去糊弄住老太太和额娘,常常是我们一边编一边忍不住的发笑,笑到后来和阿玛一起上气不接下气的,引来周遭人等一地的侧目和好奇。
下马时不小心帽子松了一些,露出鬓边一点碎发出来,我赶紧伸手往下压了压,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