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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机工程的兴趣。在研究收音机的过程中,我知道我东摸西弄的东西叫半导体,正是这种电晶体,令萧克莱(William Shockley)和巴丁(John Bardeen)在20世纪40年代在美国的贝尔实验室发明晶体管(港称原子粒)。晶体管开展了电子时代。
西谚说:“猫儿丧命因好奇”,我和我的同学们年少无知,就像好奇的猫儿一样,幸好我们学会怎样学习而没有丧命。学校和老师给我们很大的自由,让我们得以在理想的环境里学习。老师们认真尽责,对我们多所勉励。同学们则活泼好动、充满好奇心,而且自然爽朗。我们一起游戏、学习,听古典音乐,表演舞蹈和话剧,也自发地学习新的事物和技术。我们尽情发展和享受我们的友谊,“开汽车”就是其中一个有趣的玩意。
汽车在当时十分罕见,我们玩的“开汽车”,是让其中一人做汽车,另一人则在背后当司机。司机按住“汽车”的右手,“汽车”便向前走,他按得愈大力,“汽车”便要跑得愈快。按住“汽车”的左手,“汽车”便要减慢速度,如果突然用力,“汽车”便要来个急停,“汽车”要任司机摆布。这种简单的游戏自然纯粹出于模仿,但事实上我们确是从现实中观察司机的驾驶动作,再加以仿效,在现实中,司机就是这样子开车的。
但到了我自己的子女,却与这种自发的学习无缘。他们在异国长大,面对的是特别的问题。具备两种文化素养,不足以让他们融入当地少年的圈子,最后,他们只好步步退缩,参加一些经过安排的活动,如学校乐队等,而不是与同伴在无拘无束之下学习。他们的同伴把他们当做外人,不大让他们参加当地人圈子的活动。
那时我们在美国,子女与我当年的年纪相约,十岁刚出头的样子。我们由香港移居到弗吉尼亚州的罗诺克(Roanoke),与纽约相比,罗诺克只是个穷乡僻壤。它位于弗吉尼亚州中部,在当地来说倒算是个大镇。阿帕拉契山脉由北方佛蒙特州伸延至南方卡罗莱纳州,蓝脊山脉为其间一条支脉,罗诺克就位处蓝脊山脉的盆地,时间仿佛就在这儿凝住。每年金秋一到,即见山上林间,尽铺上一张深浅相间的红黄两色地毡,琥珀般的色彩,令人目不暇接。
我女儿明淇在学校的遭遇,有一件颇令我难忘。她是个好动的女孩,总想尝试新的事物。可是,在报名参加木工班时,班主任的话却很令人泄气,他说:“木工班只接受男生参加,不收女生的。”
对教师仍抱有这种古老思想,我们大感吃惊,决定跑去要校长解释。校长说:“不,我们这儿没有歧视政策,我们只是希望把空缺先留给男生,如果还有名额,你的女儿也可以加入。”
班主任结果让步,让明淇加入木工班。到了学期中,班里举行一个火箭比赛,每名学生都要自行制造一支火箭,作为班上的功课,而飞得最远的火箭,会获得奖赏。明淇亲力亲为,她造出来的火箭飞得最远,得了冠军。
这是明淇小学阶段的一次高峰。另一次高峰出现在高中时候,她以荣誉成绩毕业,获杜克大学(Duke University)录取,入读电机工程。但与我在上海的学习经验比较起来,明淇在美国的学校生活显然与她的理想还有一段距离,以至她以一句简单的话总结她的经验:“中学还可以,就是闷。大学生活却乏善足陈,没有启发性。”
Chapter02 上学去(5)
学校无疑会在学生身上留下深刻的印记。我有幸在那么一所杰出的学校得沐春风,也有幸在1949年与父母离开上海移居香港并入读中学时,我的运气仍得以继续。不过,当时我并未意识到,这是我一生种种重大转变的开始。
其时,内战已蔓延至当时的首都南京。“徐州会战”(注:淮海战役)后,国民党溃不成军。国民党军队本来兵精粮足,数目也远超解放军,可是不同将领之间各怀鬼胎,关心的是如何保持自己的实力,结果成为一盘散沙,不战而溃。许多人对战事的发展都忧心忡忡,其中包括我的父母。
一个昏暗的秋日,我们登上离开上海的轮船,我清楚记得,船驶离码头时,我在甲板上遥望外滩天际,心里不知道是否还能再见同一景象。灰蒙蒙的天空令人更不好受,我们对离开熟悉的家园远赴异地,心里都像压下一块石头。
到了香港,二舅父一家都来迎接。这位舅父是我母亲最年幼的弟弟,他还有一位哥哥和姐姐在香港,但稍后几年都移民到美国去了。舅父早在20世纪30年代末便到香港,在中国银行工作。到1948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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