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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主与张太华见天色似有雨意,未敢出门,就在佛殿闲坐,张太华起身自去观壁间字画。忽然风雨大作,雷电交加,张太华素来就很胆小,怕听巨大的响声;今日当此迅雷烈风,还有不变色的吗?便惊吓得上腭的牙齿和下腭的牙齿交战,左边的手足并右边的手足同抖。她正想趋依后主,叫他给她护住双耳,好呆钝她的听觉,暂时做一会蒙着鼻子眼睛哄自己的人。只见一道白光,向她头上直击过来,随着就是一声怪响,震得地动山摇,比坍了南天门、倒了西眉山还要厉害。只听“嗳呀”、“咕咚”,一声惨呼一声响,张太华便倒在地上。
这正是:连天紫电掣千丈,仆地香躯做一堆。
要知张太华倒在地上,香躯无恙么,下回分解。
第十二回 月白风清炼师见鬼 酒酣耳热蜀主填词
后主见电光一闪,猛听一声轰雷,不禁也自吓了一跳。接着又听背后“嗳呀”一声惨呼,接着“咕咚”一响,心下又是一惊;忙掉转头去瞧看时,只见张太华满面灰白,两眼紧闭,不动不哼,无声无息,软瘫瘫地躺倒在地。后主顿时急了,也等不得大阔步儿转身,霍地跳了起来,飞起右脚,把坐的一张盘龙宝饰藤御椅踢倒在数尺以外,身儿一侧,一个蹬步,就到了张太华躺倒的地方。后主也顾不得什么人主威仪了,忙蹲下身去,把张太华抱起搂在怀内,一声未住又接一声地“妹妹妹妹”,一口气就唤了十来声。张太华仍然闭眼不睁,哑口不言。
后主更急了,把鼻头儿凑近到张太华的鼻孔边嗅了嗅,竟是声断气绝,已经吓死了。正是:忍教艳骨遗君恨,无复娇容承帝欢。
后主起死无方,回生乏术,只得痛哭了一场,用红锦龙褥裹了张太华的尸身,瘗于观前的白杨树下。后主葬了张太华,悲悼不已,游兴全消,即日回銮返宫。这观里自后主埋艳去后,常常听得鬼哭,阴气森森,害得人心寒胆颤,遍身就似冷天里又洒了一身冷水似的。满观的人,不待日落,就把观门闭上,大家缩着头不敢出来。过了几年,有个炼师李若冲来观,看见这些人愈吓愈慌,越闹越乱,白昼里也关了门,塞着耳,藏在被窝里发抖,不像个模样,便趁月白清风之夜,独出观前,预备与鬼讲理。一阵冷风起处,忽见一丽人在白杨树下吟诗。诗曰:一别銮舆经几年,白杨风起不成眠。
常思往日椒房宠,泪滴衣襟翠损钿。
李若冲叱问道:“是人呢?鬼呢?怎得这般深夜在此吟诗?”那丽人作礼道:“妾身乃是蜀主妃子张太华的便是。因为往年陪驾到此游览,被雷震丧命,不得投生,恳求吾师超拔!”李若冲道:“尔莫再跑出来惊吓人,我准即为尔诵经修醮,保尔超生便了。”那丽人又作礼谢了,又是一阵冷风,便不见了。李若冲就回进观里,打坐自修。明日恰是中元节,李若冲不敢有方鬼命,便修长生金简,超度张太华鬼魂。过不几时,李若冲睡梦中见着张太华来谢他,说道:“蒙吾师恩典,妾身已得上帝敕旨,此去托生人世了,敬来一谢!”就把黄土在壁间写了一首谢诗而去。李若冲一觉醒来,乃是南柯一梦;忙起来向壁间一看,果有一诗。字迹隐约都看得出。诗曰:符吏匆匆叩夜扃,便随金简出幽冥。
蒙师荐拔恩非浅,领得生神九卷经。
后主听得有这么回事,便遣人赍着赏赐,重赐李若冲。李若冲拜领了,遥向后主谢恩不提。
后主自回宫以后,瞧着张太华诸般遗物,睹物思人,益加伤感。一班佞臣媚子看见龙心这等不乐,忧思一天深似一天,自古道忧能伤人,惟恐圣躬忧伤过度,若是生起病来,连着他们也不得欢乐了。晓得心病还须心药医,便像猎狗入山似的,四处猎取美姝丽姬,进献宫中,用解主忧。果然是天下多美妇人,不只一个张太华,没有好久,便采选得青城女费慧,真有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而且雅擅诗文,文成倚马,诗构八叉。她这才貌,着实更胜似张太华了。后主一见,龙心大悦,眼前有了这等佳丽,就把朝夕哀思张太华的一片心立时改换了,转忧作喜,即拜为贵妃,因她名做慧,便赐号作慧妃。
又因见她藻思清逸,恰似前蜀王建小徐妃花蕊夫人,便又赐她也号做花蕊夫人。宫中便争着称呼她这一个别号。弄到后来,她就专以花蕊夫人的别号著名,什么费慧、慧妃的名号,大家都不知道了。更有些人不明白前蜀王建有徐妃号花蕊夫人,后蜀孟昶有费妃亦号花蕊夫人,不考一考是王是孟,为徐为费,就说费氏是弄错了的。闲话少说。当下后主又把后宫其余一班爱妃艳姬,赐封昭仪、昭寄、昭容、保芳、保香、保衣、安宸、安跸、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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