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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红朱一龇牙,露出一口雪亮的白牙来,一笑:“那好,我先睡了你,做成对好夫妻!”说着她就把匣子一放,伸手就去撕白秀才的衣服:“那便没有什么素昧平生了,我的钱便是卿卿的钱!”
白秀才连忙一手护住瓷钵,一手将她推开,道:“我应了便是,应了便是!”他抢命一样抱过珠宝匣子,连道:“多谢小娘子!多谢小娘子!”说着他便跳下车,隔着三步远道:“小娘子,你可有纸笔,借我一用。”
雪红朱又打开一个暗格,里面文房四宝都齐全。她将茶杯里的水倒了些在砚台里,磨了一汪墨汁。白秀才想好了借契文字,看着墨汁,说声“起”。墨汁袅袅飞起,在虚空中书写完毕,然后躺平落在了白纸上。雪红朱手蘸印泥,摁了个指印。白秀才小心翼翼地走过去,也摁了个指印。他拿过自己那份契书刚要离开,雪红朱突然伸长手,摸向他的脸。他拔腿就跑,脸上还是被印泥画出长长一道红痕。
见白秀才一手托钵一手抱匣跑远了,雪红朱也不追,捶着车壁,笑得前俯后仰。
白秀才狼狈不堪地带着鲤鱼回来了。鲤鱼今天被蛇精大大地震惊了,回来连话也没说。梁丹心正要告诉白秀才店里雇了临时杂役,一天下来有几家酒楼已经送来了买“饮中八仙”的钱,店里又卖出了价值七千文的瓷器,可见到他被撕开的前襟,被抓乱的头发,脸上长长一道被什么东西涂污的红痕,还有呆愣愣的鲤鱼,什么话都咽回去了。
白秀才见他神色变化,急忙申辩道:“你误会了!我没去青楼!”
梁丹心点点头,不言语。
见梁丹心和虎头、阿青都明显不信,白秀才只好把刚才的奇遇隐去那不该说的,从头说了一遍,又把珠宝匣子递给他们看。
三个少年围了过来,啧啧赞叹:“好一位女菩萨,真不知怎么谢她才好!”“好美的珠串,一定值大钱了!”“淤泥生莲花,粪土出菌芝,不想那青楼之中,亦有侠女!”
白秀才哭笑不得,自己取湿巾把脸上的红痕擦了,心里点了个数。雪红朱这些珠宝即使折价去当,也能值个二千缗,过几天瓷窑的活儿完了,交货收回货款,就能把六千缗凑得足足的。天呐,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他今天折腾得慌,便在梁丹心家的后院里打上清凉的井水洗了个澡,又给鲤鱼换了一钵水,坐着歇口气。夕阳已经落山,一片朦胧的紫色笼罩了整个城池。天井里种满了鲜红、紫红、浅红、橙红、砖红的剪秋萝,在将寒未寒的秋风里摇曳着薄脆的花朵。他注目这些柔弱的花朵,仿佛看到了翦秋萝当年的绝代风华。一个问题又在他脑中浮了出来:她为什么会知道胭脂是牡丹花神呢?
一阵风来,他回头望向花枝摇曳处。一个男子正坐在花间捏制瓷器,一个美人则举着彩笔,微微笑着,赋予它别样的釉彩。原来,这就是梁玑和翦秋罗当年的样子啊。
他眨了眨眼,幻影就消失了。
几天里陆续有客人来取货,最后来的是那位第一个进店订了许多小瓷偶的客商。梁丹心带他去看货,把几个纸盒盖子一掀,客人的眼睛倏地亮了:“哎呀,哎呀哎呀,真想不到,真想不到你能做这么好!比我带来的样品还好看呢!这个拿到南边去,一定紧俏得很!”他点清了货,让跟来的伙计把运铜钱和布帛的小车推进后院。虎头、阿青数钱,白秀才数绢帛,总值一百三十八贯钱,他们点了一顿饭功夫才点清。
客商十分高兴,跟梁丹心聊起天来,说以后订货,还放在他这做。送走了客人,财帛归库,大家一看这几天的账目,竟然真个凑够了六千缗!少年们欢叫起来!鲤鱼连打几个滚儿。白秀才高兴得把小龟举起来,吧唧亲了一口。
六千缗!发财了!多少小老百姓几辈子见不到啊!真个叫他们凑全乎了!
第16章 擂台
梁丹心最是心急,立刻从柴房里拉出小车,让虎头、阿青帮他把钱帛装上,这就要去福泰珠宝楼赎出娘亲遗物。白秀才陪他们一路走,还没到地方,就看到湖边几棵大树上张灯结彩的,有人骑在树上噼里啪啦地放爆竹,许多小孩儿围着看。
“这是怎么啦?要办什么喜事?”白秀才惊讶了。
小孩儿们抢着回答:“你不知道呀?福泰珠宝楼摆比武擂台了!”
白秀才更奇怪了:“珠宝楼学什么江湖风气,为什么要摆擂台?”
旁边一个读书人摸着胡子说:“哈哈,无商不奸,无奸不商呀!听说那福泰珠宝楼有块要价六千缗的稀世美玉,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