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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竟有这等巧事:转战半生,如今瞿文清家那楝二层小楼,就座落在当年“省府大楼”左前方300米处。老人每天清晨起来,就会看到当年浴血厮杀的战场,想起那些活生生的前仆後继的战友……
老人说:往在这里,也好,也不好……
谁能体会出“也好,也不好”的全部含义呢?
请老人带我去看看那楝大楼。老人说行,得带上一封介绍信。
真的,若不带上一封介绍信,谁会想到这位其貌不扬,总戴顶草帽伺弄菜地的老人,是当年攻占这座城市的英雄呢?
每个时代都有每个时代的英雄。造就那种英雄的那个时代过去了,而能始终保持人的本色的人,是真人真英雄。
十八勇士
原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5师副师长罗印成,当时是8师23团3连连长。
这是个1。80米的关东大汉,白发,秃顶。两年前患脑血栓,行动不便。头一天联系采访,老人满口答应,却告诫我:你可得来真格的呀!再玩假的,可没功夫跟你磨嘴皮子。
瞿文清攻打省政府,罗印成攻打市政府。
下午3时攻到市政府前一个大院里,也就200多米距离,伤亡近半,天黑也未攻动。又调上两个连,半夜後才拿下来。部队向前发展,3连留下打扫战场,後送伤员和俘虏。
送不下去。右侧方一楝大自楼下有个大地堡,里面有个把连敌人拚命打怆,罗印成说:把它拿下来。有人(老人是讲出了姓名的)说:那不是咱的事。罗印成火了:就眼瞅著伤员流血等死呀?跟我上!
天亮也没打下来。最後一次,罗印成带著通信员顾士魁,从侧後摸上去,几颗手榴弹塞进去,只听那里面吱哇乱叫看,举出块白布乱摇晃。半截塔似的罗印成站在地堡上大喊:把枪扔出来!
大白楼上飞来一颗于弹,从右肩打进,後背穿出。他跟跄了一下,使劲撑住,一手执枪,一手高举手榴弹,,没等最后一个敌人出来,就栽倒了,参加这次战斗的18个人,被师里命名为“18勇土”,各记一大功。
有人是在敌人像羊群样被赶出来时,才不知从哪儿站出来,成为勇士的。
生活中确实存在著这种会“打巧仗”的勇士、英雄。
一只小碟大小的伤疤,像片肥硕的杨树叶子,深深地嵌在肩胛骨下。薄嫩的皮肤,皱纹就像伸展的叶脉:头上,腰间,腿上还有几处,每处都是枚“勇土”勋章。右大腿内侧一个伤疤,可以伸进半只拳头。那是朝鲜战场“留念”,逢上阴雨天,全身就痒,就痛,就把老人那颗心拽回到一个个火光血影的战地。
老人说:打义县时,3连伤亡大半,连长、指导员都牺牲了。战後杀猪,一盆盆猪肉炖粉条子端上来,谁也不吃,我带头吃两口,这时候大家狠狠地瞪着找,那心里大概不知操了我多少遍八辈子祖宗。
我是打义县后从2连调来的,排长提连长,现在的干部,动一个提一串。那时呀,连长提营长,再提起个连长,有几个?大都是伤了,亡了,才提起来补缺的。从班长、排长到连长,我都是接的烈士的班。那时候,当官可不是喜事呀!
打义县,打锦州,攻击时都是“三三制”。这办法管用。不然伤亡就更大了。
梁士英——董存瑞
5师突入城垣後,也被阻住了。
敌人利用铁路路基修筑起第二道工事,15团8连冲进突破口,一个连敌人扑上来,想把8连反击下去。冲锋枪啸叫著,钢盔和船形帽下,一张张变形的脸狰狞可怖。打倒一批,後面的还上。8连伤亡接二连三,手榴弹打光了,敌人也快扑到近前了,这时,一个战士飞身跃起,顺势甩过去一根爆破筒,一个班的敌人被炸飞了。
这个战士叫粱土英,是吉林扶馀县三岔河人。往家种过地,给地主扛过活,後来当了国兵。“八·一五”後参军,在攻打昌图和彰武战斗中立过功。
打退反击,部队正要越过路基向前发展,西边一座碉堡里,两挺重机枪打响了,趴在连长身边的粱士英说:我去。
他脱下棉衣,提起连在一起的两根爆破筒,揣上两颗手榴弹,紧贴著路基向前爬去。
子弹飞蝗般扫射,路基上尘士飞扬。每杪钟都可能死一次,他居然爬上去了,他躲在射击死角里,侧著身子,将爆破筒塞进喷吐人舌的射击孔。正要跳开,爆破筒被推了出来,掉在地上时时冒烟。抓起来塞进去,刚要松手,又被推出一尺多长。
这时,只见粱士英双手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