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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那老妇是一路的,但他懒得开口分辩,只冷眼望着对方。
贵介公子半张口,吐出两个字道:“拔剑!”
田宏武还是不理睬,木木然像是个白痴。
贵介公子“呛!”地一声亮出剑来,用剑尖在田宏武眼前一晃,大声道:“要你拔剑?”
田宏武连眼都不眨一下,嘴抿得更紧了。
贵介公子冷哼了一声,道:“你的确长得很俊,所以才会到处惹草拈花,破坏别人大好的姻缘,武士无行,本公子要你学个乖,让你一辈子记住这教训……”
剑芒一闪,田宏武只觉面上一阵麻辣,接着是痛澈心腑的剧痛,然后一片热流,挂下脸颊,前胸迅决地变成了鲜红。
他身躯晃了两晃,咬紧牙关,没哼出声,他知道脸孔已被毁了,但他是什么也不在乎了,因为他留下的只是躯壳,心已经死了,他甚至连恨都没有。
贵介公子愣住了,他从来没碰到过像这样的人,久久,他忽然惊觉道:“你没练过武?”
田宏武没说话,缓缓挪步,从贵介公子身边绕过。
贵介公子没有拦阻。站在原地发呆。
口口口口口口
这是座孤立在路边的土地庙,很小,香炉里有些变了色的香把,不知是多久前插的了,泥塑的土地公土地婆,彩衣剥蚀,封在蛛网里,一副可怜相。
神仙,居然也有潦倒没落的时候。
蜷曲在石供桌下。
现在,他开始思想了。
首先想到的是那贵介公子,他为什么要下手毁自己的容?他指自己破坏别人大好姻缘,这话从何况起?
莫非他恋着朱媛媛,而朱媛媛不理他,迁怒到自己头上。
自己的脸孔,究竟变成了什么样子?
用于一摸,从左额角穿过眉心鼻梁延到右颊,裂开了一道口,血水还在继续渗出,手指湿沾沾的,倒不怎样痛楚,是剧痛之后的麻木。
再来他想到任性但痴心的朱媛媛,还有丁香那对明亮的眸子。
最后,他想到小师妹上官文凤,接下去是自幼订婚的小秀子。
小秀子已经在另外一个世界里。
他想,如果师父依门规处决了自己,而真的有所谓鬼魂的话,当已与小秀子在一道了,离别了十多年,天知道她变成什么样子?
报仇,雪冤,现在都成了过去了。
活下去还有什么意义?他反覆地自问。
天色已完全黑了下来,土地庙里伸手不见五指。
一阵杂沓的脚步声,自远而近,在神庙前的小天井里停了下来。
朱媛媛的声音道:“奇怪,附近都找遍了,他去了哪里?”
丁香的声音道:“他被废了功力,走不远的!”
朱媛媛道:“可是不见人影……”
丁香道:“我看找到了也是枉然,他不会回堡的。”
朱媛媛道:“不管,好歹要找到他,他不肯回去就架他回去。”
丁香道:“令尊怎么说?”
朱媛媛道:“爹一切都依我,不然……我带他到许州我娘那里。”
丁香道:“小姐,他已丧失了功力,不再是武士,您仍爱他?”
朱媛媛道:“我爱他的人,不是他的武功,他就是残废了也无所谓,我们还是沿大路找吧,如果到天亮没下落,我出动堡里所有的人分头找。”
脚步声离开了。
田宏武闭上眼,索性什么也不去想。
被废了功力,逐出师门,现在又被毁了容,真是雪压霜欺。
不知过了多少时问,脸上的伤口开始作痛,痛得他冷汗直流,忍不住呻吟出声,人在痛苦的时候,本能地会哼卿,哼,多少会减轻些痛楚,而更难受的是加上了肚子饿,漆黑里金花乱冒。
在这种情况下,哪里去找吃的呢?邻近镇上店家当然有,但他这样子根本见不得人,会吓坏人的。
饥饿这东西可真恼人,你不感觉便罢,一旦燃起了饥火,便愈来愈盛,不可收拾,即使是个决心寻死的人,也会先填了肚子再去寻死,只有俄过的人,才知道那份滋味,俗语说人为财死,乌为食亡,并不尽然。
人在饿极了的时候,他会甘冒亡身之险,去求一饱的,归根结底,人之为财,其最大的目的,还是为“食”之一字。
田宏武先是感到虚弱,再而便有一种发狂的冲动。
突地,天井里又响起了脚步声,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