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第55章 我肯定是,又在流血了……(第2/3 页)
别人和她感同身受,不需要别人了解她、接受她。
她不需要别人的认可。
她为自己织了个茧,住了进去,隔绝掉了所有的人、所有的情绪,茧很小,只能住下她自己。她就日日住在茧里,像住在老旧狭窄房间角落里抬头看着昏黄日落,心里静成一片,也冷成一片。但至少她是安全的,就这样日复一日。她不觉得这样有什么问题。
直到,李杏来了。
初时她依旧不愿意向别人剖析自己的内心,依旧说话简略。所以李杏误解了,她以为她过得很好。但苟饭并不想解释。因为李杏误不误解对她而言没有差别,她不关心她的想法,她随便她误解。
后来,时间长了,她在意她了,却仍旧沉默着让她误解着,因为她发觉,那个虚假的备受宠爱的小丫鬟苟饭的人生让李杏很高兴,她很喜欢那个她自己构造出来的虚假却幸福的故事。她总是会在笼子里想着那个虚假的苟饭的人生,每次想的时候都会托着腮,眼睛亮晶晶的,像是在通彻痛苦的人生里尝到了人生中的第一抹糖。
于是苟饭沉默了,她让她误解着。人生已经很难了,既然结局注定是变为笼子里的一蓬血,死亡近在朝夕,她为什么还非要去告诉李杏真相,非要去夺走极度苦难日子里她心底残存的那一点糖呢?
她没有纠正她,她沉默着。
她以为这没有什么问题。直到高台之下,李杏以此为缘由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她如今才后知后觉,原来李杏那每一次的倾羡、每一次的向往都会让她更深刻地意识到自己人生的悲哀。糖是很甜的,却是别人的糖,于是嗅着那点糖味,李杏越来越察觉到自身命运的悲戚。
她也是自那个时候才越来越频繁地对苟饭说:“苟饭,你一定会出去的。”
她说这话时,是把自己排除在外面的,像是把所有生的希望都寄托在了苟饭身上。她每这样说一句,自身的死意便越浓,直到最后,无可转圜之地,尖刀没体,支离破碎。
苟饭早该想到的。
她想,我早该想到的。
有什么黏稠的液体从她无知觉的眼眶里滑落,腻在脸上。苟饭木然地等它流了一会儿,才后知后觉伸手去触了一下,放进嘴里,铁锈的腥咸。她想,啊,是血啊。
触着温热的血,感受着手底冰凉凝固的血,苟饭忽地有些恍惚,感到有些荒谬。倒像是,李杏的血流到她体内了。李杏温热的血传到她体内,再从她眼眶流下来了。
这么温热的血,和刚刚她在地上触摸的还没变凉凝固前李杏的血一样的温热。
她颤着手极其眷恋地摸着脸上的血,像极度怕冷的人触着最后一点温暖。冰白色的眼眸直直睁着,她看不见任何东西,只是不停地触碰着脸上的血。她倏地笑了,眼眶的血液却更多地涌了出来,砸在地上,落在她手上。
她感受着滴在手上的液体想着,如果能在重来一次,在第一天,她就要告诉李杏自己的遭遇。她要把自己的情感、想法、困扰、痛苦全部告诉她,她要把自己血淋淋地剥开,把最真的东西告诉她。她和李杏一样,都是可怜的凄惨的人。
她还是不需要别人的同情、认可和接受。但是李杏,如果是李杏,她愿意把这些东西告诉她。
这样她就不会吃着那颗虚假的糖在看不见尽头的痛苦里悲哀着舔舐着伤口,到最后放弃挣扎甘愿寻死。
明明李杏是比她更想活着的呀。
她笑了,血液却大滴大滴地流了下来,砸在她手上。
她的手指在温热血滴的溅落里,指尖寸寸攥紧地面。她突然,好恨啊。
好恨啊!
明明自己死了是无所谓的,为什么死的人偏偏是李杏!
为什么在高台之上!那叫常足的东西!说的话李杏是能听见的!为什么自己就不行?!!
为什么!偏偏要用亲近之人刺激她!
为什么偏偏就是李杏!!!
好恨呐!好恨!!好恨!!真的好恨哪!!!!
她可能是疯了。身体里冷意随着经络蔓延寒彻成一片,攥着地面的指尖用力过度磨得血肉模糊,冷和疼同时刺激着她的神经,让她发起抖来,眼眶里血液就没停过,在这种情况下,她居然笑了。
她笑得很大声,笑得很用力,笑得喉咙里都发出了‘赫赫’声,像是深山里未驯化的野兽才会发出的声音。
随着她的笑,她身体里猛然涌了成百上千万根细丝样的气流,将她的身体戳得恍若千疮百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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