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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两手提着水桶,用蹲矮子步拎水。等他轻轻松松拎了水来到水缸边,往水缸里倒水时,水缸里映出了一张脸,是一张荡漾着笑容的脸,那一张以前从不曾对他笑过的脸。
大伦一时愣住了。师傅忽然开口:“扁担哪?”大伦哆嗦道:“丢了。”雪凌赶来,从身后拿出一根扁担,说:“爹,扁担我用了。”可师傅自身后拿出了那根他丢失的扁担!师傅吊着眉毛道:“这根扁担,本来是用来揍你的,可你还行,没挨揍。”大伦不解地看着他。师傅把扁担放他手里:“打戏,打戏,挨打才能学好戏。大伦,以后,我也不会打你的。”只听师傅朗声说道,“去,去买炮仗香烛吧!拜师!”
大庙前,噼里啪啦——炮仗放的震天响,一片喜气洋洋,拜师仪式开始了。师傅穿着新衣服,笑眯眯地让大伦站直了,然后端起酒杯对他说:“从今日起,你就是我堂堂正正的关门弟子!”这话让大伦欢喜。师傅看着他,不住点头道:“你跑了三次没走,算是留对了你。你这个男人还算有出息。”邹大伦且惊且喜地问:“师傅是怎么知道我跑过?”师傅贴心贴腹地说:“大伦,学艺堂前无亲子。假如你总惦记着自己是舅的外甥,你这辈子也学不成本事。师傅就是师傅,千百年来,七十二行,行行有规矩,师徒之间就是讲究个规矩!大伦呀,跟着我,你不能光学戏,练功,唱念做打,更得磨炼一双特殊的眼睛去看人和世间万物。除了看戏中的角儿,更是每天出门看各色人等,坐、卧、站、行,喜怒哀乐,用心揣摩。集市上的农人、小贩,茶馆里看茶客、伙计,酒店的酒鬼、卖唱的、算命的和卖大力丸的。”大伦点头道:“是。我记住了。”一旁的一位丑角说:“老大,乡间都传说,怎么冷不丁冒出了一个外号‘活轴子’的小花脸名丑儿。都传说这个角儿,有腿上功夫绝活。邹大伦的名叫响了!”另一武生道:“是,这也是奇迹,全凭着师傅你老大的功夫,你一个男人二十五岁方才满师出徒,年纪大却机灵,开窍!”赢得一方梨园老少的认可,可不易那是师傅把所有的绝活儿都传授给了他!大伦怀着感恩之心给师傅敬酒,师傅握着酒杯对他说:“孩子,最重要是做人。记住!人生在勤,勤则不匮。功到成处,便是有德;事到济处,便是有理。”大伦激动地跪倒在师傅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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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班子云游四方,到了哪个村子里演戏,他便打听一个居无定所的老人的下落。一天,大伦下场之时,欣喜地于人群中发现了心如先生,待他仔细寻找时,心如早已远去,留下了一个长长的背影。
清晨,大家都在练功。师傅走来喜滋滋地说:“大伦,五年胳膊十年腿,你的腿上功夫已经有了很大的进步,昨晚上的演出就很出彩儿。咱这班子也挣钱啦!”大伦道:“哪里,师傅比起您,我还差得远哪!”师傅说:“青出与蓝,不过,勤学苦练一点不能停!别看你红了,老话说:要想人前显贵,就得背后受罪!”大伦点头道:“是,师傅,我都记着。还记得您说过的:台上好听好看,台下千遍万遍。”雪凌叫道:“别说啦,吃饭啦!”大伦应声:“知道了。”雪凌伶牙俐齿:“知道了还不快来,我还给你送到嘴上呀?”大伦跟她贫嘴:“送到嘴上我请你吃油条果子!”雪凌故作生气:“哼,贫嘴,挣几个钱你就烧包吧。”
师傅望着他俩的亲密样子,高兴地说:“大伦,你熬出来了,师傅也放心了。往后这戏班就有你当老大,还有雪凌挑大梁!”大伦听此言,惊道:“师傅,我不行,我跟着您还要学。”师傅看着他说:“你是好料子,能红下去,能成名角!”大伦说:“师傅,您不是说过,出状元三年一科,出名角十年不准。我知道干这行的艰难。”紧接着,师傅就提到了他和雪凌的婚事。大伦打断话茬道:“师傅,我刚出徒,还是赶快演戏,挣钱吧。”说完就去厨房。
这天,师傅和老旦、老生、武生一起喝酒吃饭。大伦卸了妆,在小箱子里取几块钱,预备出门。雪凌眼尖问:“大伦,你又出门呀?”大伦应道:“哦,出去一趟。”师傅招呼他:“来来,大伦,来喝酒,吃点东西,这有上好的螃蟹!人间美味哦。”老生也拉他过来喝两口,大伦推托,说自己还有事。老旦瞪眼看着他:“有啥事,急急火火地往外赶?”大伦急道:“我真的有事,各位前辈,抱歉失陪,先走一步了。”师傅看他背影,不满地嘀咕:“啥事,大伦整天魂不守舍的?”老旦道:“一散了戏,就往外跑,一跑就是半天儿。”老生喝酒道:“我怎么就不明白邹大伦,为啥他对娶媳妇却不急,一门心思都在演戏和挣钱上。挣钱是干啥的,不就是吃点,喝点,玩玩嘛。”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