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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叫道:“我……我……我愿招了,你……你们别再打咧!”
谁知那另一壮汉,只当没听见,啪的一下,又打了上去,那一下恰好盖在第一二两鞭创痕上,又带起一片皮肉来,邓占魁只痛得眼前金星直冒,头上全流出冷汗来,又叫道:“我愿……愿说实话了。”
上首坐的顾肯堂忙道:“他既愿意说实话,你等暂时停刑,倘有不实不尽,再行动手也还不迟。”
邓占魁闻言仿佛得了皇恩大赦,忙道:“我说……我……说。”
接着缓过一口气又道:“我实在是奉着皇上密旨而来,再也不敢说谎了。”
那飞天神驼不由鼻子里哼了一声道:“脓包,我也不怕你不说实话。”
邓占魁看了他一眼喘着气道:“小人致仕是假,实在是奉了皇上密旨,到这江南来查访前明遗老顽民有无异志。”
接着又道:“其实皇上着我来,也只查访奏报,对诸位忠义之士,并无恶意,如肯出仕,文武两途均可破格任用,便无意功名,只不图谋不轨也可优容,小人本想将各位知名之士住所查清,便一一拜访,却不料今夜忽然遇上这位裴老前辈查出我冒名顶替弑主之事,如今我已不想活着,不过此心惟天可表,还望各位矜全,便死也感激。”
彭天柱方在鼻子内哼了一声,飞天神驼也在冷笑,肯堂却又问道:“你这话却令人太不能置信咧,想你不过一个知府前程,就算没有致仕,怎能上邀天眷,委以这等重任?而且江南现有督抚司道,焉有不令疆吏有司奏报,倒命你承办此事之理,你虽情切求生,这却含糊不得咧。”
邓占魁虽然身落人手,却天生狡狯异常,一见肯堂丰神迥异常人,绝非江湖人物,又见他说话比较和易,不由心中一动,忍着痛道:“这话实在并无虚假,小人冒了主子之名,投降本朝之后,虽然只做过两任知府,却因随军有功,迭蒙皇上召对,如今已经供职都察院,此次出京便是奉旨以科道御史暗中巡察江南,只因皇上惟恐疆吏有司耳目固有未周,真正遗老顽民也未必肯与官场接近,才命我以致仕之身来明查暗访,以便随时奏明予以擢用,其实这正是皇上的德意咧。”
肯堂又沉吟道:“果真如此,倒也煞费苦心,还不失为英明之主,不过这事所关者太大,你却不可信口开河一误再误咧。”
邓占魁闻言也顾不得背上疼痛,指天誓日道:“我虽情切求生,却决不敢假传圣旨,如有虚诬,愿甘立即诛戮,还望设法矜全,如能活命,不但大德誓当重报,便今日之事,也决不敢稍露只字。”
说着看着飞天神驼又哀求道:“裴老前辈,过去之事,我决不抵赖,不过大错已成,你便将我杀了替魏老爷祭灵,人死已经不可复生,与你和小主人并无益处,只要肯饶我一命,但凭一言,我是无不应命,还望体念昔日相从逃难一场,法外施恩,我邓占魁,生生世世均感激你。”
猛见那魏承志挺刀拜伏在地哭道:“诸位老前辈在上,小侄一门十七口,俱死此贼之手,复于先父死后,冒名降清,致使先父名辱身冤,此仇不报,小侄便死也难瞑目了。还望代为做主才好。”
彭天柱倏然又铁青着脸,把公案一拍道:“你放心,无论如何此贼我难容他活命。”
接着把手向上一指,哈哈大笑道:“姓邓的,你别开口皇上,闭口圣旨,须知这里却不是玄烨那鞑虏可以管得着的咧,你且抬起头来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上面供奉的是谁便明白咧。”
邓占魁不禁又是一惊,当真抬头一看,一见复明堂那块横匾,再看那神橱内,黄罗帐幔高悬,供的却是思宗烈皇帝御容,又吓得魂飞天外,说不出话来,肯堂却乘机向彭天柱使了一个眼色道:“话虽如此,但此事关碍太大,在未曾把事弄清楚以前,却鲁莽不得。”
说着,把手向那四个壮汉一挥道:“你们且将此人带下去,在我未曾决定若何处置以前,还须好好看待,不可凌辱,缺他饮食。”
四人答应一声,又将邓占魁押了下去。等人去远,彭天柱忽然又哈哈大笑道:“肯堂先生,你真想借这厮去向鞑酋投降吗?也亏你有这耐性,我肚子已经气炸了咧。”
肯堂也大笑道:“你真沉不住气,这原是约好的事,怎么又不听话咧?这一来又须稍赞手脚才行,不反而让他多活上些时吗?”
接着又扶魏承志道:“魏公子纯孝可嘉,只等这厮一切奸谋问出,自应交你杀以祭灵,但大仇固然非报不可,尊翁清名也非洗刷无以安慰英灵于地下,一时却忙不得咧!”
承志连忙含泪叩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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