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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媛本来想劝她不要操劳心神,可是见她神色坚定,也不敢再说什么。
一只香檀色的锦盒,看起来已经很旧了,并不沉,拿在手里,轻飘飘的,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贵重的东西,竟然并排上了三把锁。
文媛用帕子弹去盒子表面的灰尘,不由得咳嗽了起来,只见那灰已经积得很厚了,也不知道放了多久。
纳兰接过盒子,默默的看了一会,然后从枕头下面拿起三只钥匙,将盒子打开。
文媛伸长了脖子,只见盒子里装着的竟是厚厚的一擐书信,有很多信纸已经泛黄,看起来年代十分久远。她不由得有些失望,纳闷的皱起眉来。
“文媛,去拿一只火盆进来。”
“娘娘,你要火盆做什么啊?”
纳兰指着那些书信,说道:“烧了这些。”
“啊?烧了?”文媛一愣,虽然她不知道这些信是什么人写的,但是只看皇后放的地方,就知道定是十分重要,忙问道:“为什么呀娘娘?为什么要烧掉?”
纳兰若有所思,轻轻道:“不烧掉,还留给别人伤心愧疚吗?”
文媛显然没有听懂,可是却乖乖听话的走了出去,不一会,就拿进来一只火盆,炭火劈啪作响,暖意融融。
“文媛,你先出去吧。”
文媛点了点头:“是,娘娘有事就叫奴婢。”
殿门被关上,大殿里又安静了下来。纳兰拿起那厚厚的一探书信,苍白的手指摩挲着那些不知道已被她看过了多少遍的信纸,目光渐渐柔和了起来。
是的,姑姑说的对,她是个胆小鬼。
什么长公主的尊严,什么怀宋的目休,什么纳兰的姓氏,全都是假的,全都是自欺欺人的。她只是害怕,只走没有胆量,只是不敢跨出那一步。
他不知道一切,那么当她看到他怀念玄墨,看到他对玉村、对永儿多加照料,她就会觉得甜蜜,就会觉得他还是重视自已这个义弟的,就会知道自己在他心中还有有地位的。
可是一旦他知道一切之后,却并未爱上她,那叫她情何以堪?
她害怕,她没有勇气,她害怕一切挑明之后他也只是微微震惊,却无法回应她所期盼的感情。她害怕自己孤注一掷之后,却还是无法同他心底的那个人一较长短。她害怕真相摆在面前之后,她还注定是失败的那一个,却连继续幻想继续做梦的权利都没有,最起码现在,她还可以骗自己说,自已和那个人,是一样重要的。
看吧,她就是这样懦弱的一个人,明知道是自欺欺人,却还要顽固的坚持着。
可是,又能怎么办呢?她的爱情,就是一棵不结果子的村,她害怕秋天来临的那一刻,所以就固执的留在春夏,这样,就不用去面对那惨淡的结局了。
她拿起一张泛黄的信纸,墨迹淋淋,她的手高高举起,指尖苍白纤细。信纸放的久了,已经又薄又脆,发出清脆的声音,突然,纳兰轻轻的松开了手,信纸滑落,火盆里的火舌顿时扬起,一下将那张她珍视了很多很多年的书信吞没,转瞬之间,就化作飞灰。
当年派玄墨去东南,她并不是想害死他,也并不是想要夺他的兵权。
当时怀宋积弱,各方军队蠢蠢欲动,她有意借燕北之力挽救纳兰氏挽救怀宋百姓于万一,可是朝野上那些对江山有意和愚忠的朝臣却不肯答应。那个时候,谁将国家献出去,谁就是叛国的逆臣,谁就会遗臭万年,永世不得翻身。她只是不想让数代忠贞的玄王府替她背上这个骂名,才将他远远的调离中央。并且害怕他手下的亲兵会有所鼓噪,若是部下群起进言,就算玄墨不肯答应,将来燕询主政,燕北的大臣也会为玄墨罗织罪名,所以她才调走他的部下,让他去统领和他完全不相干的东南海军衙门口
然而,她干算万算,没料到东南贼寇会趁怀宋内乱而联合起来攻打东南衙门,也没想到玄墨以堂堂亲王之尊,会亲自披甲上阵,冲锋杀敌。
想来,她会有今日,也是报应。
她从政多年,手上染血无数,一道圣旨,便是干万颗人头落地。从来落子无悔,她明白,她全都明白。
所以,当她看出来他每月都在算着日子来她的宫殿之后,她就突然明白了,他不想要她为他生下孩子。
纵然她曾经为了稳定朝野,答应过怀宋群臣,定会保住宋臣的地位,定会让下一代燕皇身上流着怀宋的骨血。但是在这件事上,她却不愿再去勉强,也不愿将他们的一切,都烙上政治的标签。
这,是她人生中唯一的